第一百三十六章　月下谈情

方云漪转忧为喜，绽放笑颜道：“照啊，你们哥俩练功吐纳，旁边不能没人护法的。”连忙奔到院外，向府中卫兵讨了一柄长剑系在腰间。

元虹又命狼卫牵来三匹骏马。狼蛇两军今夜驻扎城外，城门彻夜不关，街道通畅无阻，笔直通向大漠。

元虹一声喝下，三人马不停蹄奔驰出城，向北方行了十数里路，奔上一道绿茵茵的缓坡，坡上生着几株青树，坡底湾着一片清池，水中月色潋滟，倒映一池青翠树影。

元虹吁的一声勒住马儿，说道：“就在这儿了。”

三人放了马儿去饮水吃草。万俟兄弟在池畔铺下一张毛毡，盘腿相对而坐。方云漪拔剑出鞘，静静守在旁边。

但见万俟兄弟沐浴在满月清辉之下，敛容闭目，凝神入定。兄弟俩轻呼慢吸，节奏渐趋一致，宛若一人。

深夜绿洲一片宁静安和，只闻虫声唧唧，柔波细碎，令人心旷神怡，浑身自然放松。

放眼望去，大漠四面视野辽阔，再无其他生灵，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三个人、三匹马而已。

忽听得草地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微响，方云漪握紧剑柄，凝神瞧去，原来是一只殷红蝎子爬出石块，在草丛间走走停停，又昂头朝向万俟兄弟的方向，似是在辨别气味。

方云漪心想：“小东西，快走罢，这里没什么好瞧的。你要是敢咬我的狼哥哥们，我只能请你吃一招透心剑了。”

那蝎子仿佛知道方云漪的心意，嗅了两嗅，便扭身爬向背后，迅速消失在绿草中。

方云漪微微一笑。皎洁月色透过流云照射下来，淡淡云影飞掠地面。

不时有蜥蜴、小鼠、小虫出没草丛池畔，偶有一两只靠近万俟兄弟，都被方云漪持剑驱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愈发清幽安静，再无小兽骚扰。

方云漪抱剑坐下，目不转睛盯着万俟兄弟。

他们结为伴侣的日子也不短了，但方云漪从没这么久注视过兄弟俩的面容。说来倒是奇怪，越是看得久了，越像是不认识了似的，仿佛是初遇的生人一般，每个细节都那般鲜明，兄弟俩端的是英俊健朗，野性中又有一股坚毅。

方云漪蓦地心头一跳，暗道：“两个狼哥哥都这么好，待我又那么温柔，真不知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此时虽是晚春季节，但大漠夜晚较为寒凉。方云漪在地下坐得久了，只觉得一阵阵凉风透过衣衫吹上肌肤，沁凉如水，遍体生寒。

方云漪双臂互相抱住，全神贯注注视周遭动静，竟无一丝睡意。

又过了许久，万俟兄弟长长呼出一口气，同时睁开眼睛。

方云漪知道他们练功已经完满，关切问道：“你们练得如何？”

元虹点点头，说道：“进境不错。”

重陵说道：“我一开始心有些乱，后来也好了。”

元虹伸手拍了拍重陵的肩膀，意示鼓励安慰。

方云漪一声呼哨唤来坐骑，从马鞍边取下水囊，殷勤地递给兄弟俩，说道：“你们口渴不渴？”

元虹说道：“多谢。”

方云漪说道：“哥哥，说什么谢？”

元虹微笑着喝了一口，便递给重陵，重陵喝过又还给方云漪。方云漪接过来，自己也喝了一口，这才挂回马鞍上。

三人一时都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方云漪抱着膝盖坐了下来，踟蹰半晌，终于说道：“虹哥，昨日你看到我和严大侠……”

元虹轻轻“嗯”了一声。

重陵默默低下头去，两只毛茸茸的尖耳朵没精打采耷拉下来。

元虹并没把方严交好的事情说给他听，但兄弟俩心意相通，他也猜得到几分。

方云漪咬着嘴唇，只觉得措词极难，犹犹豫豫道：“我和严大侠……其实不只是昨日，那时在无涯盟总坛，是他救我逃出密室，然后我们也……”

元虹沉声道：“你待他向来与众不同，我们都瞧得出来。”

重陵一声不吭，心想：“我们初遇那日，云儿私自下山，本来是要见屠龙圣仙的，不成想意外撞见了我们。”只觉得缘分牵缠，百转千回，时而出人意料，时而峰回路转，半点儿由不得人。

方云漪羞得无地自容，把脸放得低低的，声如蚊呐道：“我……我对不住你们。”

重陵轻轻搭住方云漪的手臂，把头搁在方云漪的肩上，尖尖耳朵顶住了方云漪的脖子，挠得他痒索索的。

元虹则伸手扶起方云漪的下巴，方云漪满面通红，眼神闪闪烁烁回望着他。

元虹说道：“云儿，你不要觉得为难。你要不是那心痴多情的性子，也不会因为一朝之欢而倾心于我兄弟。你舅舅把你许给我们，你小小年纪就抛离亲眷，背井离乡，懵懵懂懂跟着我们来北漠，实在是难为得紧了。”

方云漪忙道：“那有什么为难了？你们待我那样珍重，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元虹说道：“但我们一定是待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