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呆呆地闭着眼睛立在原地。可想象之中尖锐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只有扑通一声响。

你睁开眼睛，只见他捂着大肚子倒在了地上，身边有什么暗红色的液体，微微反着光。

尽管你跪在手术室门前疯了般地祈祷，宝宝还是没能保住。

“那是两只足月了的崽崽……”你把病榻上的他搂在怀里，哭得喉咙喑哑，“你为什么那么傻，自己朝刀上撞上去？”

“他冲你扑过来的，这样，他就没办法伤你了……你看，你，你不是好好的么……”

他傻乎乎地咧着嘴，抬手想摸你的脸。刚抬到一半，头向后一仰，昏倒在了你的怀里。

后来，他的身子因为重伤流产而元气大伤，也无法再满足你。

起初，你把对他的愧疚悉数转化为爱意，尽心尽力地照顾他。可你考上了好大学，有了新的生活，他却一直缠绵于病榻。

他眼底日渐浓烈的依赖宛若一个黑洞，紧紧地缠着你，吸着你越陷越深。渐渐地，你开始抗拒这个沉重的负担，不由自主地想要逃离。不是不爱，只是这份爱太过费力，更像是一份无法推脱的责任，一点点耗尽了你全部的力气。

一次情人节，你抱着自己都说不清的心态，收下了同班追求者送的项链。第二天一早，你就会还给他的。一定会的，只是放纵一晚。你反反复复地这般告诉自己，把项链偷偷藏在了枕头下面。

可就在那晚坏事了。强撑着身子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他捂着伤口，精疲力尽地瘫在你怀里。

“等我身子更好一些，想再，再给你怀个崽崽……”他艰难地蜷缩起来，不让你看到他痛苦的神色，尾尖微微颤抖着。

你机械地抱紧他，嘴张了张，又闭上了。你很想告诉他，他再也没法怀孕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是一样爱他；可话到嘴边，不知怎的还是说不出口。

他只当你默认了，开心地摇了摇尾巴，往你怀里又钻了钻。本想抚摸你的长发，却在枕头底下摸到了那个冰冷的金属。

那晚，尽管你跪在地上哭叫着求他原谅，他还是拖着自己残破的身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的日子，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抽象而毫无意义。

你让家里所有的钟表都停在了他离去的那个时刻，假装自己的生活也停滞不前。毕竟你们曾经约好的，所有日子都要一起过。现在他只是暂时出了趟门，你怎么能不等他呢？

你烧两人份的饭菜，像以前那样给他熬药，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他一定是在吓唬你，就像你之前管不住嘴偷偷吃辣被发现时，他无数次假装的那样。

你每天都要偷偷溜进高中，一个人坐在黑灯瞎火的体育馆。那里充满了他的气息，只有在那你才觉得安心。

你躺在软垫上傻笑，两手朝前伸着，觉得毛茸茸的他还窝在你的怀里。黑暗中，你分明看见了他惊惶却又期待的眼神，大腿也被他那调皮的尾尖搔得直发痒。

可灯光亮起的时候，怀中却是空无一物。

你不禁迷惑了。不是说要再给你生个崽崽的么，怎么不回来了呢？他身子那么弱，没了你的照顾，该怎么办？明明你从未想过离开他，只是暂时地鬼迷心窍，才收下那条该死的项链……一时的倦怠，一刻的异心，竟会铸成如此无可挽回的弥天大错？

啪嗒一声，漏勺掉到了汤锅里，溅出的滚烫汤汁让你回到了现实。

“疼么？”

他手忙脚乱地抓过你的手，又猛地松开了，愣了片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举到嘴边吹了吹。雾气朦胧间，你瞥见了他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和分针停滞在同样的时刻。

你的视线瞬间模糊了。周遭的一切开始旋转，像是万花筒那般缩小又放大，摇晃着，战栗着，渐渐变成了学校里走廊上的模样。

叮铃铃……

晚自习的上课铃打响了。他仍是少年的样子，红着脸缩在你怀里，微仰着头，亮亮的眸中满是依赖。

“跟我回家吧……”

你鼓起毕生的勇气，轻吐出了这句带有魔力的恳求。语毕，你再也不敢抬头，默默地等待着命运之神的审判。恍惚间，手腕处似被轻轻捏了一下，似有若无，就如同初春微暖的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