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抬头看上她的儿子一眼。
秋驰远的心凉了半截,但还是不死心地盯着她,从她一头茂密的黑色卷发到略有细纹的眼角。
我的妈妈长这样啊,秋驰远心想。
“我叫——”
“我姓薛。”
秋驰远想要介绍自己的话被女人打断,薛依旧不看秋驰远,叹了口气道:“就这样称呼我就可以了,小秋总。”
这个称呼无疑是荒谬的,秋驰远还是个高中生呢,哪里能称得上是“总”啊。
可它就是出现在了薛的口中,明确无疑地告诉秋驰远,她宁可用这样一个荒谬到有些滑稽的代称,都不愿意听一听自己亲生儿子的名字。
秋驰远不说话了,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冷得直抖,竟然下意识地去看秋容,在发现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时候,才松了口气似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和秋总认识在16年前......”薛见秋容没有打断她,便用没有感情的,仿佛完成任务一般的语气说了下去。
16年前,薛和秋容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入学初,薛就在开学典礼上见过了秋容,他英俊、家世好,待人温暖热情,好似一个小太阳,不少女孩都喜欢她。
后来因为朋友的朋友这样的关系,她极偶然地进入了秋容圈,并在那晚目的性极强地确定,秋容是个极佳的,能让她脱离当前阶级的“猎物”。
她算好了自己的生理周期,终于找到机会,在一次朋友聚会上给秋容的杯子里下了药,强迫他和自己发生了性关系,为了保证成功率,并不是纯然的春药,而是致迷程居多的迷药,秋容中间半醒不醒的,早上起来发现身边没人,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之后在学校里都没怎么见过薛,也没太在意,毕竟只有几面之缘,他只是有些奇怪于为什么自己会做春梦梦到这个不怎么认识的女孩,心想遇不到也好,避免自己尴尬。
直到一年后薛带着孩子找上门来,秋容才像是晴天霹雳般醒悟过来那天晚上并不是梦,自己完全是被人玩弄在鼓掌心里。
并且薛很聪明,她没有直接找秋容,而是带着孩子和亲子鉴定报告直接找到了秋容的母亲——杜婷韵,话不多说,直接开了一个价,军人出身的秋母不能接受最宠爱的小儿子被“强奸”的这种丑闻,加上薛开的价对他们家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所以当机立断地拍板,秋容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其他的反应,就莫名多出了一个儿子。
后面的事,就和秋驰远没什么关系了,大抵就是薛签署了合同,约定好以后绝不会主动来找秋驰远,并用这笔卖孩子的钱回老家置业,混到现在也算是个小有成就的女企业家。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你的母亲,因为当年早就签过母子关系断绝书,文件应当在你父亲那里。”薛喝了口水,在白色的骨瓷茶杯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红印子,以这句话作为了叙述的终结。
好像为了证明她的话,她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秋驰远哪怕一眼。
“在你奶奶那里。”秋容用食指划擦两下杯子柄,漫不经心地更正了薛的说法。
秋驰远说不出话来,西装短裤在这个天穿实在是有点冷了,他用同样冰凉的手掌摩擦了两下腿上裸露在外的皮肤,由衷地感到自己就是个小丑。
没来由的,他突然想到裘皓洁,他那桌面永远乱乱的女同桌,裘皓洁喜欢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有个会在家长会上能和她一起讨论帅哥的妈妈,成绩只能算是中等,但妈妈却高高兴兴地来参加她的家长会。
她可能就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吧,秋驰远想,而我是父母犯罪的结晶。
起码是奶奶带人逼上门来,逼迫你在钱和我中选一个,而你选了钱呢?那倒还更好一些。
他腮帮子动了动,明显地在咬着牙,手放在腿上攥得紧紧的,也像薛似的只盯着骨瓷茶杯看。
“秋总,我可以离开了吧。”薛像是没看见秋驰远的反应,对秋容说。
“凌川,她可能不知道怎么去地铁站,你去送送她,可以么?”薛来的时候是被司机接来的,走的时候却没有这种待遇,要自己搭公共交通走了。
“好。”秋驰远最后抬头看了眼季凌川,里面密集的血丝让他心头一颤,知道此时要留下父子俩相处的空间,于是没多说什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块橙子味的水果糖放在秋驰远面前,默默地带着薛离开了。
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会记得秋驰远喜好的人只有季凌川,而他们的关系却偏生是最尴尬的“继母”和“继子”,多么讽刺。
“哒”
门阖上了。
“小远。”秋容罕见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摸了摸他的脑袋。
秋驰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攥住了季凌川放在他面前的水果糖,不敢看秋容,颤着声音难掩崩溃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讨厌我了。”
秋容一直看他不顺眼,秋驰远是知道的,但他一直觉得是秋容的问题,因为秋容是个垃圾爸爸,讨人厌的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