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六,照例是肖芸一个人待在寝室里打电脑。
至于她的室友们,早早地便嬉笑着出门玩儿去了。
大学时代,应该是一个青春洋溢,相比起初高中又放得更开的时代。
大学生们在学习之余,生活中也多了一项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社交。
要不怎么说,大学就是学生们步入社会的缓冲期呢?
学生们会加入许多社团,参加联谊,认识更多朋友...
但很显然,此刻独自坐在寝室里的肖芸是个例外。
尽管她也想和同学们一样,不再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成为热情洋溢的少年,但不管她怎么努力装作正常人,性格使然,基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彻底失败,只能继续龟缩在乌龟壳里,只余那满身的寂寥。
其实这也不是她想的。
小时候的肖芸虽然稍微内向些,但因为成绩不错又酷爱运动,还是比较受同学们欢迎的存在,在别人眼里最多只不过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酷小孩而已。
但在步入初中,遭受过一年的霸凌,留下了应激创伤之后,她似乎就失去了与同学相处的能力,彻底变得孤僻、不爱言语,甚至还有不少应激反应。
尽管此后每到一个新的环境,肖芸都努力伪装得开朗些,想要融入群体,但偶尔出现的应激反应还是会将她打回原形,让她无法融入群体,最终成为被孤立的存在。
不管是换寝室,还是换班级,还是上高中、大学,全都如此,无一例外。
就如现在,三位室友结伴玩耍去了,她只能独自待在寝室里捧着电脑。
甚至...
“咔嚓”
钥匙在转动,推门声响起。
显然,有人回来了。
但这一切似乎都与肖芸无关,她仍然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的电脑,不会如普通的室友一般与对方打招呼,说一两句“你回来啦”之类的。
仿佛就是一团空气。
而对方也一样,仿佛寝室里只有一团空气,没有她这个人,不会说“我回来了”,“你吃了没。”
一切都没有,来人只放下包,拉开自己的椅子,打开电脑,自己玩自己的。
这样的行为放在其他寝室里,应该很诡异才是。
哪怕双方的关系一般般,至少表面上应该与对方打一两声招呼啊,毕竟是要相处思念的室友嘛。
但对于她们寝室而言,这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当然,不管来人心里怎么想,在肖芸这里,她的内心自然不可能没有丁点起伏。
她的思维活跃了。
来人的书桌与她挨着,两人都是下铺,床铺连在一起,但睡觉时各自睡在另一头,脚对着脚,远离彼此...
这位室友名为戴青,在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吧。
毕竟是校花嘛,那是人人追捧的对象。
按理说,身为校花的室友,肖芸应该是很多人要巴结的对象才对。
奈何,谁都知道,她不合群,是被孤立的存在,自然不会有人找她打听这位校花的事。
倒是另外两位,确实因为戴青而得了不少好处。
如此看来,两人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一个被众星捧月般围着转,一个只能在冰冷阴暗的角落中兀自挣扎。
截然不同的存在。
哪怕身处同个班级、同个寝室,却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当然,对于三位室友,肖芸对这位校花应该是最有好感的。
不,应该说是相对而言要好些。
因为戴青不会像另外两位室友一样编排她、说她坏话,最多就是不跟她交流而已。
谁让她自己不合群呢,这能怪得了谁?
双方甚至都没怎么吵过架,因此,说她恨她们倒也不至于。
最多便是在睡觉的时间段恨一阵而已。
这个年纪的少女们总有说不完的话语,哪怕是入睡前都忍不住要夜话一阵,在那欢声笑语中入睡。
但本该同样活泼的肖芸却不同。
曾经被霸凌的时代,肖芸在白日里、上课期间都不敢哭泣,生怕自己的行为会引来更多的嘲笑,便只能在夜晚之时躲在被窝中偷偷哭泣,独自舔舐伤口,发泄心中的无助。
久而久之便让她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
本就难以入睡的她,如何能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睡得着啊
可睡不着又能如何,当然只能忍着。
实在忍不住时,那应激反应便会出来,几乎以自虐的方式捶墙,以此来提醒她们,不要再说话了,你们吵得我睡不着了。
每当这时,收到消息的戴青便会自觉地停下来。
但另外两位却仍能自顾自地说着,压根就不理会她。
直到她反应大了,才骂几句神经病,不情不愿地住了嘴,或是继续用不轻不重的声音说起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