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永远这样下去,你得有自己的生活。”
少年急得涨红了脸,眼眸里现出几分炙热的占有欲:“你需要人保护……”
“我不需要。”她与他四目相对,又重复了一遍,“我不需要。”
“你也不要总想着保护别人,好好照顾自己。干净、安稳、坦然地活着,就很好了。”
眼前的少女面容沉静,眼神淡然,恍若不沾人间烟火的神只。叶煦垂下眼睫,掩藏心中复杂的情绪。
他的心脏如同一根拧紧的麻绳,揪痛到麻木不堪。
干净、安稳、坦然。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一直都是叶英最想要的。
所以在她面前,他才会拼命伪饰成这样一个角色。
如果可以,他巴不得捂住她的眼睛,永远不让她看到自己所有的凶恶、不堪与欲望。
少年涩声道:“我明白了。”
“但至少在南疆,让我还陪在英姐姐身边。”
叶英心中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好险。
寒风割面,前路沉黑。
她心里想道,有那么半秒,她居然在想和他的将来。
一个连自己从何处来,要去向何处都不知道的人,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去谈将来呢?
————
第二日早晨,叶英没精打采地晃进了将军帐。
裴世卿一夜没睡,正在看近期战报文书,见她进来,抬眼望去,就看见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在少女脸上:“这是怎么了?纵欲过度,终于遭反噬了是吧。”
叶英道:“是你们军营的床太硬了。”
“知足吧,还给你单独安排一间。”裴世卿不再闲话,搁下文书道:“今天我们派出去的轻骑捉回了几个羌人。”
叶英问道:“是先羚还是月氏的人?”
“是个小部落的散兵。”裴世卿道,“原本是依附于月氏,但是先羚带骑兵四处劫掠这些小部落的粮食马畜,月氏也不闻不问,才无奈逃窜到雁门附近。”
叶英忙又问:“他们现在在哪?”
裴世卿道:“几个人路上都受了伤,在医庐里包扎。”他微微一笑,“本将军打算,把他们治好了,赏银两马匹,再风风光光地送回部落。”
叶英会心莞尔道:“先招降,再离间,待其松懈时再一举击溃,裴将军真是足智多谋,聪慧过人!”
裴世卿面上笑意更深,一拍她的肩膀:“走吧,跟本将军去医庐看看。”
策马行至医庐,穿入回廊,便透过窗看见屋内一个熟悉的白发身影。
梅凤澜曾在南疆住过多年,颇有声望,这次他奉旨而来,也是为了做军医随军治疗,因此一到雁门,就直接进了军营医庐。五千征南军,身上哪有个没病没痛的,梅凤澜也像是把平生的耐心都放在了行医上,日日住在医庐里替他们诊脉针灸、撰写医方。
“梅先生。”裴世卿上前问好,“先生近日在军中操劳辛苦了,我替雁门军士谢过先生。”
“裴将军无需客气。”梅凤澜还是冷淡自若的模样,微微颔首,“在下只是尽分内之事而已。”说罢,他又瞟了旁边的少女一眼。
叶英不知为何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冷了几分,不由打了个寒战。
梅凤澜继续写他的医方,两人便去见了那几个羌人,对方被中原将军这一通嘘寒问暖弄得受宠若惊,态度也极为软化。
裴世卿微笑道:“我们中原用兵,只诛羌族有罪之人。本将军也知道,贵部落爱好和平,只是苦于大部落威压,才不得不被迫表明立场。只要从今往后不再跟歹人勾结,或者能够将功赎罪,我汉军也必然论功行赏,既往不咎。”
叶英跟他一唱一和,配合默契:“如果真的打起仗来,月氏自然能冷眼旁观,渔翁得利。但是烽火一烧起来,这南疆还能剩几片畜牧的草原?所以啊,先羚也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反对好战的月氏了。如今与中原和匈奴交好,才真的是弃暗投明啊。”
中原人玩兵法的时候,草原人还在玩泥巴。两人把几个羌人哄得一愣一愣的,而且这次也确实是因战乱深受流离失所的痛苦,因此都激愤起来,纷纷表示要支持汉军平乱。
两人探望了羌族俘虏,裴世卿急着回训练场督示操练,叶英便独自顺着医庐的回廊往慢慢回走去。
走过梅凤澜的住处,却是门窗紧掩,看不清人影,只听见屋内传出一声轻咳。
叶英心道不好,生怕自己又被抓去做研究,于是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走。
“久未见贵客,既然来了,进来寒暄几句又何妨?”那冷淡的声音从窗缝间传出,生生阻断了少女逃离的脚步。
事已至此,装聋作哑也不行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回身,推开了那扇紧掩的木门。
屋内装饰极为素简,一套桌椅,一张木床,四处都弥散着淡淡的药香。晴朗的光透过窗棂缝隙,将整间屋子照得如同雪洞一般。
而当叶英看见梅凤澜之时,她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