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化作了尘泥。·
一寸山河一寸血,并非一句虚言啊。
叶煦被裴世卿和苍拉去喝酒了,她到底没有身经百战的将士们心理素质这么强大,看着眼前的烤肉都有些反胃,便站起来,茫然四顾了一圈,鬼使神差地向着临时搭建的医棚走去。
她去找梅凤澜了。
梅凤澜在后备军中,比轻骑行得迟一些,直到日暮时才赶到雪山下,此时正在医棚中忙碌。
“小腿骨裂,用夹板绷带,敷草药止血……”他检查过每一个士兵的伤势,并向身旁协助的后勤兵吩咐处理方法与用药。营帐内空气滞涩,充盈着浓郁的血腥气,而他简单束着白发,一袭白衣,冷面冷清地立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那样坚定、可靠,就仿佛降临这人间地狱拯救世人的神只。
叶英撩着帘子立在门口,一时看着他有些出神。
梅凤澜正检查完一个伤员,抬眼便看见她,亦是一愣,却立即垂眼继续诊治下一位去了。
叶英便耐着性子等到他巡视完数百名伤兵,才走到门口来,轻轻拽了下她的袖口:“尊驾有什么事?”
她正想回答,衣袖被这么一拽,却有一股激痛之感袭来,让她龇牙咧嘴地扭曲了神色。
梅凤澜立即反应过来,一手钳住她的手臂,翻过袍袖来看,只见大臂之上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一枚铁箭头连着残缺的箭身嵌在肉中。
“……你是不是打仗把脑子打坏了?”梅凤澜脸黑得像块煤炭,冷清的声音都有几分发抖了,“有伤不知道来治?”
叶英讪笑道:“忘了,忘了。那就请梅先生帮我看一下吧?”
白发男人没好气地拉着她往外走,将她带入一顶小小的营帐内,才让她坐下身来处理伤口。
他在诊治时神情格外凝重,檀黑的眼眸沉在烛光中闪烁,手下动作也小心翼翼,一双据说可以令死骨更肉的修长双手动作麻利又迅速,拿起工具先帮她把箭尖挑出。
“哎哟喂——”叶英盯着那张在温暖光线下不再冰冷的面庞,叫得很故意又放肆,但梅凤澜还是中招,一个见惯了伤口的神医此刻却有些紧张地抬头问病患:“很痛吗?”
“痛。”叶英眨巴着眼看向他,“不过不是手……”
她用右手指了指胯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
“这里的痛,梅先生能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