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不知道“羊肠”怎么说,只好比比划划地解释,“我们用羊肚子里的管子,连着胃剖出来,洗干净、晒干,就变得非常柔软。发情期的公马和母马放在隔壁,用一个长条的凳子让公马骑,下面用羊胃接着,然后立刻拿去母马那边,一手揪住管子尖,送进母马……”
他不会说的单词越来越多,干脆开始用手演示,“另一只手捏羊胃袋,给它全送进去。”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不少人露出又惊惧又恶心的神态,有人在后面小声说:“我听说蛮夷会和畜牲……”
舍兰有些想笑,说:“陛下,我家乡用这个法子养马,马厩里每一匹母马,每年都能健康、顺利地受孕。”
这话一出,无论是迦檀还是司牧,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振。不说外面,光这马厩里就有母马二十匹,若每年都能正常受孕生产,不出两年,这马厩里的马匹数量就能翻一倍。若所有的马厩、全国的马厩都能……
这诱惑实在太大了,在场的人无不为这愿景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大司牧这时才正眼看着这个奴隶,仔细地打量着他,道:“你刚才说的那种羊胃和羊肠的东西,是怎么弄的?不会腐烂发臭吗?”
舍兰说,“洗干净,用……”他又不知道“白矾”怎么说了,只好说,“用一种白色的土,来洗,用盐水浸泡过,就不会腐烂发臭。但是只能用几个月,几个月之后就会干掉,皱巴巴。”
“几个月够用了……”大司牧喃喃道,话一出口才惊觉自己居然已经相信这奴隶说的话了。
“母马不会受伤吗?”有人问。
“把手臂涂上油,”他说,“给母马吃一些好的饲料,安抚它,就没事。”
另一个人问:“母马能接受人类……这样?”
他回答:“有些母马很讨厌公马骑跨,但是不抗拒这个。公马在发情的时候有时候很粗暴,会咬母马的脖子,我猜它们讨厌的是这个。”
舍兰也看出他们将信将疑的神色,说:“我可以为陛下演示如何处理羊胃管和让母马受孕的一切过程。但是希望让朝云过来陪同……我有太多词不会说了。”
迦檀听了半天,还是很犹豫,最后点了点头:“先挑一匹驽马给他试试。挑一匹温顺的。”
他们挑了一头公羊给舍兰,羊被绑在一张凳子上,四蹄分开,露出柔软的腹部。工具按照舍兰要求的放在一旁,他用剪子和剃刀把羊肚子上的毛刮干净,让周围围成一圈的人看个分明。他用尖刀割断了羊的喉管,然后割开了羊的肚子。他对动物内脏十分熟悉,扒开腹腔,血水奔涌,他依然准确地找到了羊的胃袋与肠子的所在,用剪子剪断两头,将羊的一套消化器官完整地剖了出来。
柔软的内脏还冒着腥臭热气,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他把脏器放入一边的水盆里清洗,摘除多余的黏膜和黏连的器官,剪掉过长的食道管。朝云被叫来做翻译,这时已经到一边呕吐去了。
这只羊在被宰以前已经禁食三天,只喝清水,胃里十分干净。舍兰将脏器浸到溶了白矾的水里漂洗,从食管形成的缺口里浸水,再把肠胃里残余的脏东西顺着肠管慢慢挤出来。他反复浸洗了好几次,直到挤出来的都是清水为止。然后他把一旁预备的,烧热的小鹅卵石一点点投入羊肠管,直到这副肠胃被塞得满满当当,又在外面抹了一层油,才把这东西拎起来,说:“好了,在阳光下暴晒七天就能用了,一定要通风的地方。”
岂止司牧,连被叫来负责记录的书记官都看呆了。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俊美、温顺的白皙男子,刚刚像最冷酷的屠夫一样,熟练地将一只活羊开膛破肚,从肚子里挖出一套脏器,把这套柔嫩的脏器完好无损地清洗了个干净。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认真、专注又精确,唯独没有惧怕、厌恶、嫌弃……高效而情,只怕连宰了一辈子牲口的屠夫都比不上。
此时此刻,这男人赤裸着上身站在一头死羊旁边,手臂与前胸被鲜血覆盖,白皙皮肤上点点尽是猩红,连浅金色的头发都溅上一点血珠,简直美若天神,恶如罗刹。偏偏只有他自己丝毫不觉,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有些发愣,问:“……是不是,要我再把那头羊料理了?”
商吉婆拍马屁拍得不是地方,晚上上了一道烤羊肉,正是他白天宰掉的那头。奴隶还动手帮他切开,蘸好了料汁。迦檀看着他,虽然明知他不会像女人一样,面对自己屠宰掉的兽肉就吃不下饭,但舍兰这番举动也让他十足意外。
他把那块肉叉起来送进舍兰嘴里,看他咀嚼,问:“好吃吗?”
舍兰说:“好吃。”这只有一半是实话。肉被这个国家特有的香辛料腌制过,烤得恰到好处,表皮酥脆,内里柔嫩,一口下去肉汁四溢,香料的味道很是刺激。但料汁是按迦檀的口味调制的,是蜂蜜调制的薄荷酱,实在太甜了。
迦檀问他:“舍兰,你过去是战士吗?”
舍兰垂下眼睛,说:“是,我八岁从军。”
“是什么战士?”
舍兰想了半天,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