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不要揪着一点支离破碎的信息就一腔热血地想要打抱不平,我跟他之间的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骗不了我!”莉莉紧瞪着他,眼底的红越发骇人,“我知道你对晏少峰的感情有多深,那时候他不过是来找了你两次,你就离开了我和妈妈。你不可能放得下他的死,你接近雪兰,难道不是想调查当年的事?”
晏南眉心蹙起,同她对视几秒后,轻叹了口气,避重就轻道:“你那时年纪小,只看到了结果,并不了解实际情况。父亲当年跟母亲离婚时就已协议过我未来抚养权变更的事,后来回地球接我时,他已经是联邦调查局的骨干,能够在首都圈给我提供更好的教育环境。是母亲做了决定让我跟他走,我从来没想过要抛下你们。”他声音低了些,“后来我一直在联系你们,可一切联络的尝试都石沉大海。我问过父亲,他说你们有你们的生活,让我不要再去打扰。我那时还年少,也不知事,父亲说了便会照做。”
他停了下来,静默了会,开口道:“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强大,也同样活得笨拙,有的事做错了,很久后才知道反省。我在狱里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坚持自己,不然至少会知道出事时你们在不在地球上。”
本以为会是一场对峙,可晏南却不照常理出牌。迟来的解释和温柔勾起了她小时候的记忆,她曾那样依赖过这位兄长,希望他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可却被对方抛下了。
眼眶中水雾逐渐浓重,先前咄咄逼人的气势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已长成了花季少女的莉莉,垂着头站在晏南面前,却还像是小时候那个跌了跤就委屈地要他抱的小朋友。
抬手摸了她的头发,晏南问道:“莉莉,我一直很想知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月宫空间站的培养罐里?”
头顶手掌温热得令人心酸,莉莉眨了眨眼,勉强将眼泪憋回去,低哑开口,“后来我们离开了地球,去了一个陌生的行星。那里除了风沙空无一物,我们只能待在地下。地下是一个很大的地堡,里面暗无天日,现在回想起来,那里其实是斯派克的一所设施。妈妈跟我说她在做对人类很有意义的研究,如果成功了,我们就不需要再跟所爱的人分离。我那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实验成功了你就能回来,所以即使那里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忍耐了下来。”
“七年后,3045年的六月……”
她声音变得低不可闻,“晏少峰叛国了,而你成了同犯。妈妈那个月几乎没有睡过觉,不断地看新闻,整日以泪洗面,但最后晏少峰还是被处决了,而你被判终身监禁,禁止探望。”
“之后她就变了,”莉莉有些麻木道,“不再陪我学习,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不许我打扰她。有一天我去实验室找她,她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我以为她出事了,跑过去叫她,想把她抱起来,结果撞翻了几个瓶子。她没过多久就醒了,发现瓶子碎在地上,发了很大的火,之后我就被关了起来。”
“一开始只说试一针,后来又说一针不够,就再是一针,我慢慢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实验品。他们给我打针时,妈妈就站在外面看着,无论我怎么哭,她都只是看着,不会来解救我。后来我不再反抗了,痛觉也失去了,生活变成了一片空白,”她垂下头,低低道,“没有希望了,一切也回不到过去了。”
“是我主动要求进入培养罐的,不想思考了,无知无觉挺好的,”莉莉垂着眼道,“培养罐其实没有看起来可怕,也不难熬,偶尔醒来也会很快重新睡去。在那里没有烦恼,也没有不该有的希望。本来应该就是这样了,直到你把我找到,从里面带了出来。”
晏南偏开脸,像是在控制情绪。静了会后,他转回来,抬手抱住了莉莉。低缓地垂下头,他将下巴落在莉莉头顶,轻抚着她的发丝,低沉、喃哑地道歉:“对不起,让你经历了这么多不好的事。”
安静待在晏南怀里,莉莉不断眨眼,想要克制,可是这实在很难。
压抑了太久的、从心底涌来的委屈一朝爆开,宛如井喷,叫人难以招架。无法再假装接受,仿佛自己有选择,在培养罐里没有不好——一切自我欺骗的假象在她眼前轰然崩塌。
低低吸了口气,她浑身发颤,细弱的手臂抱紧了晏南。下一秒,她失控地抽泣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晏南胸口,将多年积压的委屈肆意发泄了出来。
平复下来已是一小时后。莉莉坐在沙发上,拿纸巾擦着脸,闷闷地说:“晏南,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不想回忆,也不想在意了,我只想过好现在的生活。”她抬起脸,顶着哭肿的眼睛和通红的鼻头,祈求地看着晏南,“我想回塞尼格斯,你送我和雪兰回去好不好?”
像是难以面对,晏南默然垂了眼,片晌后,给出了否定的答复,“对不起,莉莉,我不能答应你。过去如影随形,是每个人必须背负在身上的枷锁,逃不是办法,它只会不断卷土重来。”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看向莉莉,目光又深又重,里面有着前路明确的坚定,即使是莉莉的请求也无法令其产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