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了萧祈月的应允,司澜自然没有顾及,但他着实没想到眼前这位青衫男子竟然会在先生的心中有如此高的评价!
文坛首脑?!
要知道天辰大国人才无数,数不尽的文人骚客,名士之流,而眼前之人在文坛之中竟有如此地位,可想而知他该是一位多了不起的人物!!
是司澜眼拙,小看了这位。
似敬佩似弥补的敬了林子笙一杯,林子笙虽被萧祈月的威胁整得没脾气,但到底喝了自家学生的一杯酒,这心里的那个高兴劲儿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欢脱个不停!
得偿所愿之后林子笙又给司澜斟了一杯,
“怎么样?这酒不错吧?还合你的胃口不!!来!!在喝一杯!!”
“今天我高兴!!你跟这位尽管喝,不够我地窖里面还有!今儿我们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扔掉,什么家国天下!恩怨情仇!!统统忘掉!!”
“今天这里,只有我们几个酒友,”
“就让我们酩酊大醉三千场,不问清风何时归!!来!!”
林子笙豪气万丈的吟了一首酸诗,举杯共邀桌前客,司澜看见萧祈月也举起了酒杯敷衍的碰了一下林子笙的杯子,随即自己也碰了上去,
“好一个酩酊大醉三千场,不问清风何时归!司澜有幸能与二位先生同桌共饮,是吾等之幸,便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
司澜说完,率先饮了一杯!
男儿万丈豪情时,酒便成了抒怀纵情的绝佳之物,这一刻,司澜闭眼阖眸,将那些令他心思郁结的记忆全数抛在脑后,
就着林子笙起头的这份劲,司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都说杯中酒,酒中情,杯杯都是真感情,可司澜饮下的,却是一桩桩令人难以忘怀的过往和轻慢。
不去想,不去念,这一刻就当他什么人也不是,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这酒着实烈的很,几杯酒下肚,比起军中那些烈酒毫不逊色,起头的那位没喝几杯人就被酒劲儿熏红了脸,好在林子笙知道自己酒品不好,怕在主子面前惹了乱子,就着最后一丝清醒回了屋,
看着司澜润着酒意的澄澈双眸,萧祈月知道他这是意犹未尽,便去开了第二坛酒,
“这酒劲儿大,你喝的时候慢着些。”
司澜应声说好,酒却一杯一杯下了肚。
萧祈月见他这样子,便知道自己的担心其实没有错。
司家老太君将他拒之门外的做法,该是让司澜记在了心上,只是他一向隐藏的好,他不说,别人也看不出来,
这会儿碰了酒,那急于求醉忘却烦心事的模样,到底把他的烦闷露了出来。
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
几年前萧祈月找到他时,司澜便是这样,自己受了什么苦什么委屈从来不说,眼里看到的都是别人...
萧祈月很少饮酒,因为他千杯不醉,很多事情无法共情,酒对他来说,就是一种饮品,但今日看到司澜这副被酒劲儿催生出的郁郁寡欢的样子,他心里也觉得堵了口气,便陪着喝了几杯。
直到司澜喝的醉意熏熏的凑到他跟前,睁着那双明显委屈到不行的眼睛趴在他腿上的时候,萧祈月的烦闷才被这样可怜的司澜引回了注意力,
萧祈月的手抚上了司澜的发,摸着他玉冠上冰冷的质感,萧祈月才心不在焉的问了司澜一句,
“还喝吗?我去给你拿?”
说着酒要慢些喝的话,萧祈月却做出了相反的举动。
趴在他腿上,半跪在萧祈月腿前的司澜听到萧祈月的话,将头埋在了萧祈月的腰腹,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腰,以一种亲昵却又试探的行为,慢慢的收紧了双臂,
萧祈月听到司澜用一种十分空落的语气问他,
“先生...我的存在...是不是多余了...”
这句的话司澜想问很久了...
可是义父不会给他问出这句话的机会,
他想问的人一个身死魂消...
一个让他憎恨...
他没有问这问题的对象..也没有能回答他这话的人...
他只能借着醉意向先生撒个酒疯...
他的出生没有人期待,一生就像走在一条不被人欢迎的路上,踽踽独行,孤立无援...
可谁不希望故乡的月是清明的?
谁不希望高悬的月是圆的..
谁不希望...阖家团圆..共享天伦之乐...
萧祈月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猛然刺了一下,
他的手轻抚着趴在他腿上的人,动作越发的轻柔,
懊悔和遗憾深深的谴责着萧祈月,他突然想起来几年前的某段时间,
那时候的司澜还未成年,因为照顾自己每日忧心如焚..
司澜永远也不会想到,他最想问的问题,以一种巧合的方式问到了最应该回答这个人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