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叉手礼:“左厢都知兵马使,崔宁。”
“录事参军,谢安,”他笑了笑,“忝与东晋谢安同名,唤我子安即可。”
崔宁,谢安……他们现在可真是不得安宁。
团团行了一圈礼,崔宁依旧心乱如麻,记得的寥寥,看大家的情况,也都差不多。
都是由于外面那个沈七郎。
一来便说吐蕃要打来成都了,这点崔宁是信的。他在吐谷浑跟吐蕃人打过,对方悍勇而狡诈,高原人又体质强悍,那一仗只能说是惨胜。
“吐蕃……当真要打来了么?”崔宁喃喃。
“此事确实不假!是雅州来的消息,雅州已被吐蕃攻下了!”
众人齐齐惊愕:“雅州!”“那岂不是只在这几日间了!”
自吐蕃偏松城直下雅州也要九日,雅州屏着大渡河天险,而一但下雅州,破黎州、入邛崃、掠成都,便是指日可待了!
于吐蕃是指日可待,于他们不啻于灭顶之灾。
一位中年文士长叹一声,“早知某便跟着沈节度一通走了……那日是我娘子说,我敢迈出城一步,她便抱着孩子投了郫江……我这才……这才……”
崔宁发现,众人中唯有那先跟自己通过姓名的谢安岿然不动,甚至嘴角还有些兴味盎然的笑意。
谢安发觉他的目光,不躲不避,笑意更浓:“沈七郎为什么叫我们来这儿,又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因为他有病!
崔宁把脏话都咽了回去,只说:“不知道。”
另一个青年官却道:“我们大都……是低一级,但却真的办事的那部分人……”
沈青折那里有个更准确的称呼,基层干部。
这方药就是其中一位基层干部开的。
他捏着鼻子喝完,压了好几口蜜饯,林次奴便引了一个女子来。
正是崔宁刚刚提到的,薛涛薛姑娘。
薛涛天生一双笑眼,娇媚柔软,单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光彩夺目了。她与人说话时,就像是含了蜜糖一般,叫人筋骨酥软。
薛涛还未走近,便柔声道:“七郎找奴有何事呢?若是说吐蕃要打来的事,阿郎早便告诉奴了。”
沈青折问:“我听说你在我父亲身边当校书官?”
“只不过是找个好名头罢了,”薛涛笑道,“实际如何,七郎清楚罢。”
他自然清楚。薛涛此人在后世也是出名的名妓,周旋于仕人名流之间,才华出众,作诗也是一绝。
唐朝科举重诗赋,若是薛涛有机会下场一试,定是高居榜首。
“我若叫你当真的校书官呢?”
薛涛天然有着斡旋于人之间的本事,心思玲珑,除了男女关系混乱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之前别人为了走节度使的门路,都来给薛涛送钱,薛涛照单全收,但又并不爱财,转手便交了上去。
这样一个有能力有个性的人,照着沈青折人尽其用的想法,不当个秘书可惜了。
薛涛听到这话,眉毛一挑:“七郎这是何意?”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沈青折顶着翠环谴责的目光,又从碟里摸了一个樱桃毕罗,“仍旧是处理些文书,但我会给你更大的自由。”
她笑道:“噢……七郎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是因为雄风不振么?而今大好了?你耶耶吃我的奶,你也要吃我的奶?”
沈青折:“?”
低估了唐朝人的开放程度……
沈青折先看了眼翠环:“小孩儿把耳朵闭上。”
翠环:“?”
耳朵怎么闭上?又不是小狗?
她皱皱鼻子,只能把耳朵捂住。
“并非是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你若非要找个解释,就当我不举吧。不过依我看来,薛姑娘的才干当校书官也有些屈才,”沈青折认真道,“好好努力,以后争取当外交官。”
“外交……官?”
“便是使者,合纵连横,斡旋外交。大约跟薛姑娘与男人周旋时要做的差不多,只是底气要硬些,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
她怔怔,而后习惯性笑道:“七郎,莫要说笑,我一个乐籍女子……”
沈青折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饼渣:“我需要一个人出使南诏。”
薛涛的父亲,是出使南诏时染了瘴疠而死,只剩下薛涛母女,生活困顿,不得已入了乐籍。
她脸上没再笑了,看着沈青折,仿佛是看着自己的仇人那样,没有一点惯常的甘甜蜜意。
但是随即,她便笑起来,盈盈一拜:“便说定了。若事成,我要十锭金。”
沈青折脚下一个踉跄,回头看她:“……”
“西施与夫差么,我省得的,七郎将奴比作西施,奴高兴还来不及。”
“噢,这个,外交官一般也不用……奉献到这个程度,”发觉自己果然和古代人沟通不畅,沈青折干巴巴解释道。
“那七郎的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