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偷师!这云什么哥,竖子!小儿!”
如果谢安在现代,肯定要帮他的沈郎打侵权官司,把云尚结赞告到倾家荡产。
沈青折无奈:“这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而且也不是我发明的。”
还有,这些人为什么一生气起来就忘了云尚结赞叫什么?
这厢,黎逢春也已收拢了部队,并没有再度发起冲锋的意图,而是边打边退。
缓行了一段,试图诱敌进入城楼弓弩射程之内,但云尚结赞滑不留手,并不上当,只是束马呆在射程之外三丈远处,一边引弓来射。
无法,黎逢春只得下令,划开每骑都有的兜囊,纵马入城,兜囊内的铁蒺藜就抛洒在蹄后。
天光已经不如午时亮了,天上又多堆积了一些云,低低垂着,几乎挨着了远山的山顶。
城壕吊桥吊起之后,吐蕃才又动了。这次是来担土填壕,乌泱泱的人,嘈杂着涌向羊马墙。
“沈郎,炮车已经就位了。”
沈青折不回头,径直道:“不急。”
谢安心里却是有些着急的:“那要发箭吗?若是叫他们填好壕沟,跨过——”
沈青折这才回头,看着他:“谢子安,你看看下面,看看那些人。”
谢安按住自己的慌乱,凝神去看。
那乌泱泱的人,却不是吐蕃兵,而是民夫和仆从兵,有些明显是唐人打扮,穿着圆领布袍或是脏兮兮的短褐,戴着幞头。
谢安看见一个连幞头都没有的干瘦民夫,露着花白头发,在兵士的驱赶下,佝偻着身子,挑着两担土。
他将土往壕沟里一倒后,像是捡回了一条命一般长长松了一口气,又因为动作迟缓,被吐蕃兵抽了一鞭,竟是登时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不再动了。
他的身体被吐蕃兵一脚踢到了壕沟里,用身体填了壕沟。
后来的人神色麻木,仿佛看不见那是一具尸体一般,径直将土倒在了他的身上。
竟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入土为安了。
沈青折很轻地叹了口气:“本来应该是箭矢齐射,叫他们连填壕都无法填。可你告诉我,那样做和吐蕃兵有什么区别?”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自然是说得容易。但无论如何,有些事是可为的,有些事是不可为。
沈郎说他是为了当官,为了当大官才留下来。但是谢安觉得,那只是他随便一说罢了。
沈青折和他们都不一样。
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谢安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沈青折有着更高的追求……是一种超越了功名利禄的追求。
谢安正出神间,眼角余光出现了一道人影,是那个神弓手。
好像是沈郎的好友……抵足而眠的那种好友。
他看见沈郎的嘴角不自觉带了点笑,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有些发酸发涩。
谢安皱着眉头,出于礼貌,跟时旭东行了个叉手礼。
他依旧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也礼貌回礼。
时旭东把兜鍪取下,里面的头发湿了大半,沈青折看着:“你的丸子头扎得挺好。”
时旭东眼里带笑:“是,就是勒头皮,这样行马才不会散。”
他有些疲惫,但看着沈青折的时候神色很温和。
“青折,”他邀功一样说,“帅旗是我射断的,崔宁可以作证。再记一笔?”
沈青折:“……”
他前几天病了,时旭东也不好再折腾,这几天都是记账的。
日后要在床上一一偿还。
谢安在旁边问:“记什么?”
“欠他的账。”
谢安微微睁大眼睛,似懂非懂。这时崔宁刚好也上来城墙:“都在,正好,刚刚拿了几个饼。”
他把一个干净褡裢打开,里面堆满了胡饼,胡饼从侧面片开,里面夹了满满的肉馅,酱汁丰厚,沁出一些到饼皮上,散着勾人的香气。
特制版的唐朝肉夹馍。
“时兄弟说他在西军是这样吃的,管饱,有时候得再配上酪浆,那就是沈郎喜欢的吃法。”
肉夹馍配奶茶。
沈青折的喜欢,特指套餐中的奶茶。
他拿了两个胡饼,分给时旭东一个。
谢安看沈青折拿了,犹豫着也拿了一个,却一时不敢吃:“这是什么肉?看着不像是羊。”
沈青折咽下去,才道:“猪肉。”
激进粉头谢安大惊,半晌,几乎不能成语:“沈郎……现在……还不至于此……”
成都府的物资还没有匮乏到这个地步吧,都吃猪肉了——对于唐朝土着来说,吃猪肉不啻于一种刑罚。
崔宁也是一惊:“猪肉啊?怎么做的,还挺好吃?”
“不知道什么肉你都敢吃?”沈青折笑了下,愈发觉得他二愣子了。
“某什么肉没吃过,”崔宁一笑,“有的肉吃就不错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