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源,还在孙望丘那鼠辈。益、蜀、彭三州一体,蜀州一降,彭州便要两面受敌——它另一侧还连着维州!”
维州,也就是谢安的故乡,几年前落于吐蕃之手。
那一战也是云尚结赞的立身成名之战。
沈青折有些恍然,侧脸问时旭东:“时处长觉得呢?”
黎逢春一时纳闷。这个“处长”又是什么官职?比得上沈青折府里的“书记”吗?
时处长说:“不用驰援。”
“是要坚守不出?”对着时旭东,黎都头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时兄弟未免太过托大,彭州一下,拿益州、吞成都府便很容易了。”
甚至之前,沈青折还提过更激进的存人失地的方案——当然,他们没有让事情败坏到那个地步。
时旭东平和地笑了笑:“可以趁此机会——”
他执起放在成州城的小旗,放到了吐蕃大营处。
沈青折补充说:“再向西向南一点,也无不可。”
向西向南,那就是要把蜀州吞掉……不对,是克复了?
黎逢春眼睛瞪大,越想越觉得可行,心头逐渐发热。
副将把崔宁从两个小娘的温柔乡里拉起来,着急忙慌喊道:“崔都头!行营了!”
崔宁骂了好几声,反应过来后惊道:“干啥子?!”
没等副将把“沈郎”的“郎”字说完,崔都头已经跳了起来,踩着屐履,匆忙套上滚落地上的兜鍪,又从一个小娘的齐胸襦裙里掏出自己的巾子,这才发现自己头发束也未束便戴盔了。整个屋内一片慌乱,两个小娘都来帮他穿衣,副将忙去系束甲绊,这时才发现还未穿上裙甲、手忙脚乱。
崔宁一边往腿上套着胫甲,一边急急道:“为我穿裙!”
终于披挂整齐,到了地方,崔宁才知道——黎都头和沈郎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出了重大决定:开城出战!
他左右看了一圈,雾气浓重,也没见到沈青折的人影,据说是在府里休息。问黎逢春吧……他也是不敢问的。于是就只有——“小时兄弟,这是为何啊?”
时旭东挽着缰绳,跟他解释了一番,而后问:“崔都头,某今日有何不同?”
崔宁把他上下一打量:“没吧……”
时旭东看他一眼,勒马后退了几步,在浓雾可视范围内展示自己的明光铠。
他的铠甲,是老婆帮忙穿的。
老婆帮他着甲,简直可以列入人生最幸福时刻之一。
崔宁看着,脸上神色更迷茫了:“啊?”
时旭东皱眉。
这副明光铠明明在爱情的滋润下,显得锃光瓦亮,独树一帜,散发出几乎要刺破雾气的耀眼光泽。崔宁竟然连这点都没看出来,怪不得老婆说他是二愣子。
时旭东的炫耀没被理解,颇感寂寞,叹了口气,催马回到队列之中。
崔宁:“?”
寅时过半,成州坊门仍旧紧闭,四周白雾浓郁,仿佛吸入的空气都变得湿润粘稠起来,举目四望,只能看到近处面容整肃、披甲执锐的兵士。
城门后,已经整备集结了一支精锐兵士,掩在雾气之中,静待鼓声。
万里桥处,宽阔的水面上,以轻舟艨艟为主的战舰群也悄无声息,泊在水港。
鼓槌陡然锤下,仿佛刺破了这沉甸甸坠着的白雾,震起喧昂鼓声,吊桥于鼓声中轰然落地,自城门涌出一股洪流般的骑兵部队,向着城西疾行而去,压向了吐蕃大营。
与此同时,万里桥处,装备精良的水师部队也张帆擂鼓,扑向上游而去。
船马齐头并发,撕碎了这片浓郁雾气。竟然是船队更快一些,不到片刻,张承照的视野里便出现了一座浮桥。
之前那座被所谓的“粉尘爆炸”炸得七零八落了,眼前显然是新建的。已经搭建完毕,由小舟连缀,上搭木板,整体是木结构的。
“烧!”
几支摇曳着火尾的划开雾气,火势不减,然而有几支没入水中,有几支成功着陆,但火却没有烧起来,竟摇曳着慢慢熄灭了。
一些吐蕃兵被动静惊醒,却又不敢靠近浮桥,于是搡着那些民夫,抽上几鞭,叫他们去上前查看。
自那次浮桥粮船大爆炸后,营中逐渐有了些传言,说是那沈郎乃是天兵将世,有神鬼手段。
这些流言起得很快,人心惶惶,但随即被元帅强硬镇压下去。那些讲得最起劲的人被点了天灯,剩余人也便不敢再多谈,只是私下里,大家的经文不约而同念得多了些。
士兵里有流言,民夫营里不是没有流言,自那日爆炸之后,他们便说,这是菩萨发威,菩萨要来救他们,一定会来救他们的。
这些民夫大都是蜀州人,被征发至此,被这些吐蕃人当做一钱汉、两脚羊。稍不顺心的便是连打带骂,很少能吃饱饭。
尹三已经三天没有吃上东西了。
他年纪大,腿脚也不好,昨日被赶在最前面,去担土填壕,填好了,便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