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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折抹了抹眼泪,继续道:“越昶。所以真正错的是你才对。连你的妻子都是受害者。”
妻子。
对,李佳……“我是被李佳蒙蔽了,我到现在才知道那次原来不是——”
“到现在都还在推脱责任……”沈青折看着他,“越昶,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还是说,我一开始看到的就是假象。”
沈青折看见了他攥紧的拳头,捏得关节发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越昶察觉到他的恐惧,忽然顿住。
他慢慢地松开自己的拳头,苦涩道:“我不会再伤害你。”
沈青折却已经不敢相信,又往后退了退:“有巡营的将士……你最好不要做什么。”
“不会的——”
“你想要我死,其实也不用费力,”沈青折的声音很平静,“拜你那一箭所赐,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只要等就好了。”
又是漫长的沉默,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冷风呼啸而过,卷着远处大营的饭菜香气,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对不起,”越昶说,“对不起,青折……”
沈青折看着他,忽然觉得异常陌生。
他没有见过越昶这样谨小慎微的样子,也没有见过他微躬着身子跟自己说话。
更没有听他说过一句“对不起”。
倒是时旭东那只傻狗,常常对自己说“对不起”。越有礼貌的小狗操人越凶。
他短暂跑神,思绪慢慢地又飞过平原与群山,系到远处赶赴长安的那个人身上。
时旭东。
如果一开始遇到的是时旭东,会不会好很多?会不会没有那些痛苦?
为什么他出现得那么迟?
沈青折毫无理由地埋怨起了上苍,他拽回自己飘散的思绪,看着眼前显得痛苦不堪的越昶: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越昶被他问住。
“过去你听你耶耶……你父亲说的话,”沈青折因为这个口误,自己笑了下,很浅淡的笑容,“后来,后来你可能听你妻子说的话。现在你听我说的话。越昶……或许我观察的不对,但是我总觉得,是因为你一直以来得到东西太容易了,所以你才不珍惜。你不知道苦苦求索是什么,就被旁边人牵着鼻子走。”
他说完,沉默了好一阵才垂着眼继续道:“我好不喜欢这样……评判别人。”
别人。
越昶忽然被他这个无意间的用词刺中,宛如雷劈一般。
前面那么多话语,他只当是自己做错了事,在挨老婆训。沈青折总会原谅自己的,总能回到身边。
但是青折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别人”。
“我会跟你的上级说,把你调到别的地方。”沈青折的语气已然恢复了冷静。
“不行!”他急急道,居然膝盖一弯,“青折,我错了……对不起……”
越昶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挽住他的手,百般恳求,万分悔意。
沈青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你要的我没办法给你,我要的你也没有给过我。”
这种时候,他居然想到的还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比如那一天,越昶要送他的西装外套被搭在车座上,套着薄膜,在阳光下反射着波浪一样的光。
他没有要。
他从来没有跟越昶要过任何东西,礼物、钱财,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他看见那件暗色细条纹的西装外套穿在了越昶一个床伴的身上。
不合身,箍得腰身很紧。那个小0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努力地谄媚地挽住越昶的手,但是沈青折看到了越昶眼里偶尔一闪而过的嫌恶,和旁边人的揶揄。
那样子其实有些可笑,也有些滑稽。沈青折却莫名觉得悲哀。
自己站在越昶身边,说不定在别人眼中看来也一样可笑。
爱。
这个发音为什么和叹息那么像呢。
“就这样吧,”沈青折满眼疲惫,“我不想再看见你。”
天彻底黑了,沈青折顺着北汝河往下游走,看见黑暗里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浮着几盏灯笼:“谁?”
“节度?”
李眸儿的眼睛在黑暗里格外亮,高高兴兴地招手:“节度快来,这儿还有大师与周秘书。”
沈青折心里勾勒出一副诡异的画面:封建迷信受害者周晃,被片警眸儿带着,和犯罪嫌疑人了空大师一起指认案发现场。
“你们做什么呢?”
周秘书缄口不言,了空双手合十:“沈施主,贫僧了空,与这二位施主有缘,便到此谈论佛法。”
沈青折满腹心事,也对这种封建迷信活动没兴趣,点点头:“慢慢谈。”
然后用手指点了点李眸儿:“别搞歪门邪道。”
他好好一个将军苗子,可不能当不成刺客,转头又出家了。
李眸儿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