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要摆出生气的样子为难他,反正也是无用。
谢眠苦笑,心想自己居然过了这么久还计较这点小事,率先打破沉默:“算了,过去的事,别放在心上。”
清衍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忽然发现对方不生气了,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那就好。”
躺在榻上的粼司眉头越皱越深,不知道他们在打哪门子哑谜,状若不经意地转过来,从一边的铜镜中观察两人间的氛围。
即使被对方轻轻放过,清衍却还是没挪开视线。
观察谢眠这件事他已经生出了心得。
最初只是下意识注意这人,那时他们仅是泛泛之交,在门派出行历练时偶有合作,清衍看得非常小心,而道尊一旦起了谨慎的心思恐怕天下没人能发觉,被窥视者似乎也一无所知。
后来成为了道侣,他就更加光明正大地盯着人瞧了。
清衍看他是因为觉得有趣。起初以为这人脸上总是带着一成不变的浅笑,看着看着却发现谢眠细微的表情很多。同样是微笑,别人就不能笑出从按捺怒火、到失落、再到欣慰的意思。
时间久了,逐渐能从那副眉眼的些许变化间看出端倪。
——比如现在那双眉毛微微下撇,嘴角稍抿,目光从茶水上抬起,预示着主人即将循着窥视感寻找源头。
清衍立刻收回视线,察觉桌子对侧的人望向自己侧脸无可奈何地叹气。
另一道视线凌厉投来,来自房间里的第三个人。
粼司左右看看,见这两人若无旁人地眉来眼去,已然怒不可遏。
他忍下了张嘴嘲讽的冲动,此时发作只会把谢眠与清衍推到同一阵营,对他来说得不偿失。
脑海里灵机一动,蛇妖顺势捂着额角倒在榻上,手腕磕到边缘,闷闷地哼了一声。
谢眠的目光立刻转了过来,起身匆匆走到榻边察看:“怎么了?”
“没事……”粼司露出忍耐的神色,越过他的肩膀看了一眼后面的道尊,然后才欲盖弥彰地说,“好像吃坏东西了,头有点晕。”
吃坏东西不该痛在脑子里,再结合蛇妖刚刚瞟的那一眼,谢眠登时反应过来,粼司是在暗示昨天炼化血蛇内丹的遗毒。
“你先躺好,我去找点清水。”他将人安置在床榻,转身看见清衍伫立原地,只能客气地下达逐客令,“午后也该歇着了,叙旧的事不如改日再谈吧,谢某随时恭候。”
清衍嘴唇动了动,凝眉看向躺着的人。
两双视线甫一接触,他立即意识到谢眠还不清楚这条蛇的身份,当即就要把魔尊之事脱口而出,随即发现身边的谢眠目光带着揣测。
谢眠是个护短的人,这点没人比清衍更了解。
“这个人……”可惜话已经起了个头,他只能勉为其难说下去,“……是个,蛇妖……”
“嗯。”谢眠点头,不动声色地挡住身后的人,免得蛇妖暴露在当世道尊的视线中,“他是我雇来的帮手。还有别的事吗?”
“……”
隐约感觉局势发生了一些变化。
然而破解这样的谜题对于清衍来说还是难了些。他谨慎地观察面前的人,只能从表情里看出警惕和冷淡。
局面僵持一会儿,即使再不情愿,清衍也只能出去外面想办法了。
哼哼,和昆察尊者较量可不是空有武力就够的。
粼司一边躺着一边看道尊被赶出房间,乐得差点露馅,看见谢眠来了才赶紧翻身,小声地哎哟叫唤。
捂住脑袋的手被人握过去把脉,随后谢眠跪坐到他身边,将他的脑袋摆正,手心放到额上。
脑后传来的温度正适宜拿来当枕头。粼司哼哼唧唧地往后挪,忽地脑侧皮肤一痛,耳朵被人毫不留情地扯了一下。
“头晕是吧?”上方传来谢眠凉凉的声音。
虽然语气凉凉的,听上去却并不生气。
蛇妖索性耍起无赖,装也不装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睡在人类腿上,理直气壮道:“那个人一走突然就不晕了!看来是八字不合。”
谢眠听了好笑,捏住他的脸往外扯:“你是蛇,又不是狗,还圈起地盘来了。”
“干嘛!我是看出你在找借口请他走好不好!”粼司抗议,“话也不会说,闷葫芦一个,你以前成的是什么哑巴亲。”
谢眠下意识想为清衍辩解,余光瞧见蛇妖跃跃欲试准备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与前道侣的关系他自己都弄不太清,干嘛说出来让别人辩驳?
两人在房间短暂歇息,下午过半,余净师叔主动找了过来。
白发老者像是从哪里着急赶来,跑得满头大汗,一开门就问:“殊春!那蛇、蛇什么香的事你不管啦?”
把人请进来喝了杯茶,余净才平静下来,语气还是有点着急。
聊了几句谢眠才明白过来他在说的是分发药物的事。
余净原本都打包好东西准备把事情甩给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