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埋头抽着烟,一人正一动不动地闭目养神。茶水凉了就换换了又凉,齐石看到那一地的烟头,心里知道不该劝,但出于责任与义务,还是张了口:“甄哥,你先去休息吧,有情况了我再喊你。”
甄友乾没吭声,“啪”地又点起根烟,齐石犹豫了一下,伸手给人抢了。
“啧,”男人皱了下眉,“造反是不是?”
劝是劝不住的,齐石冷着脸直接掏出了杀手锏:“穆哥不喜欢你抽烟。”
甄友乾动作微顿,紧抿着唇,终于是把烟盒收了回去。
甄鑫弦闻言睁开了眼,过了半晌突然嗤笑一声:“这种破事还要穆岛操心,怪不得他那么累。”
“你他妈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甄友乾心里烦得要死,懒得跟他计较,“祁星衍那边怎么说?查出什么了吗?”
“等着吧,应该快了。”
甄友乾盯着他看来看去,看得对方有些不耐烦:“有话直说。”
“你跟他做什么交易了?”
“祁星衍?”甄鑫弦用手托着下巴,满不在乎地回道,“也没什么,他欠我一个人情。”
“呵呵,”甄友乾干笑一声,“什么天大的人情能让他这么帮你?”
“帮我?”甄鑫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眉梢扬起,配着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有股戏谑之意,“君遥的事算他帮我,但这次,我用的可是你的名义。”
他看向桌对面,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毕竟丢的是皓鑫二当家,这笔账全记在我头上不合适吧?”
甄友乾眯了眯眼,手在兜里使劲儿地搓着核桃:“甄鑫弦,我怎么觉得穆岛失踪是你们串通好的呢?知道行程,在州城下手,借此让祁星衍卖个人情给皓鑫,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
“别说笑了,”甄鑫弦打断了他,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我不可能拿穆哥的安全来开玩笑。”
他端起面前冷掉的茶水,手一扬直接泼在了地上:“再说了,你姓甄,我也姓甄,这么做我能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甄友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撑着桌子紧紧盯向对面那人,目光如刀锋一般锐利,“四叔——我今天给你个面子,喊你一声四叔。老爷子一直都不让你接触皓鑫的事,就是不想让你蹚浑水,现在你偏要蹚,老子懒得管,但是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上了车就乖乖儿坐着,好好赏景就得了,别他妈成天动那方向盘的歪心思。”
甄鑫弦给自己重新倒了杯水,手里摩挲着茶杯的沿口,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乾哥,疑心病不要太重,小心折寿。”
他慢慢站起身来,突然将两根手指伸进杯中,一圈一圈地搅着,滚烫的热茶将皮肤烧出一片红,但这人却像不知痛似的,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透着一如既往的淡然与冷漠。
四目相对,甄鑫弦用沾着水的指尖抵在桌面上,从左到右画了一道长长的横线:“实话实说吧,我对你们的白毫银针没兴趣。”
他又将茶杯端端正正地摆在中央,猛地往前一推,撞破了那道水渍:“我想要的,是备茶之人。”
“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甄友乾向来不喜欢跟人打哑谜,觉得费脑子,但这人的话他一下就听懂了,那暗示太过明显,已经是摆在明面上跟他抢人——皓鑫对待贵客,一向只上白毫银针,而这茶又是二当家的最爱,每年采购时必定要亲自督办,从不让旁人插手。
甄友乾自认俗人一个,无论是信阳毛尖还是西湖龙井,在他嘴里都一个味儿,实在是品不出什么门道,不理解这玩意儿到底有啥好的,非要花大价钱采买。穆岛当时并没有过多解释,手里捻着一缕茶叶,笑了笑回道:“‘纤尘不染鉴其心’,乾哥,茶这东西,有时候喝的不一定是味道。”
“甄鑫弦,好好当你的小少爷,别他妈忘了自己的身份!”甄友乾气得快疯了,恨不得冲过去掐死他,“你他妈想要什么人没有,非要打穆岛的主意!你玩得起感情,他可玩不起!”
“你有资格说我吗?”
甄鑫弦冷笑一声,想要骂他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却又一瞬间想起同吴彼的约定,话到嘴边生生是咽了回去。
一道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剑拔弩张,甄鑫弦接起电话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嗯”一声作为回应,最后轻声撂下一句“谢谢”,挂断电话之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是祁家动的手。”甄鑫弦捏了捏鼻梁骨,眼皮一阖一抬,硬是把愤怒与急躁全部掩去。未知像是一道利剑在身体里翻搅,从未体验过的恐惧将心脏包围,却又逼得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带走穆哥的是一辆套牌车,过程我就不跟你们废话了,祁星衍能查到的最后一条线索,是那车在晚上九点上了G30国道。”
“G30……京明高速?”齐石在脑中飞快地分析着,有些犹豫,“这车该不会是……往咱们这儿开的吧?”
“很有可能。”
“石头,你把远哥和阎摩叫回来一趟。”甄友乾强行收起怒火,朝人摆了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