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理由让我留在身边吗?”
甄友乾顿时哑口无言。他终于抠掉了那层塑封,揉成一团抛向窗外,闷声说道:“也是。”
烦躁感一波一波往上涌,他甚至在想,如果穆岛是吴彼就好了,如果他不是那个瞻前顾后的二当家,而是这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子,即便穆岛也变得如此桀骜不羁、野性难驯,变得像狗皮膏药一般,他想他还是会喜欢——甄友乾突然回了神,惊出一身冷汗,一颗复杂的心砰砰跳着,如雨打芭蕉,震起声声鼓点。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身份对调,人也会换个模样,这种说法太容易产生歧义,就好像……就好像他也喜欢吴彼似的。只过了两秒,他便把这怪异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之中,对自己的厌恶逐渐转移到了无辜的事主身上,仿佛是因为有这个人存在,他才会如此心神不宁,举棋不定。
人总是这样,与其说是不愿直面内心,倒不如说是贪心过头,一条岔路生出又一条岔路,满树枝丫纠结缠绕,该砍哪棵连自己都看不清。
吴彼向他讨了根烟,却没点,只是在手里玩来玩去。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乾哥,对不起。”
对方愣了一下:“干嘛突然道歉?”
“我骗你了。”他不小心折断了那根香烟,粒状的烟草漏了满手,“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帮你追穆岛。”
男人一声不吭,他又道:“我没那么大本事,我当时只是想找个办法接近你……”
“哦,所以你就利用他?利用我的感情?”
甄友乾突然恼了起来,他深知自己没资格质问对方,他们本就是金钱交易,那些“附加条件”他虽然心动,但也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现在想想,自己的私事本就不该让别人越俎代庖。他明明知道此刻是在迁怒,是在找借口发泄憋了两天的气,可这嘴就是停不下来:“你他妈怎么不早点说?嗯?我当你有什么妙计呢,戏弄我好玩吗?吴彼,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骗我?”
“有。”吴彼垂着头,“对不起,你骂我吧。”
他这副模样,男人更火大了:“骂你都脏了我的嘴!你以为自己屁股值多少钱?要不是你提的那狗屁条件,老子会看你一眼?你他妈是活的不耐烦了来招惹我?”
“是。”吴彼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对不起。”
甄友乾还想再骂两句,嘴刚张开,就见那人“阿嚏”“阿嚏”个不停,连着打了七八个。吴彼揉了揉发痒的鼻子,抬头喏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爸爸,您继续。”
男人一肚子话全被那吐沫星子给喷忘了,把自己气得差点笑出声来。他攥紧了方向盘,脑中突然浮现出南郊仓库的那副对联,硕大的“废物”二字压在头上,从未体会过的挫败感如烈火般在胸膛燃烧。无数人羡慕他的出身,嫉妒他生在罗马,一伸手就能够到天边的月,如果倒退十年,他绝不相信自己三十岁时会这般狼狈,敌不过亲长、放不下情爱,畏首畏尾、优柔寡断,难看到自己都嫌丢人,甚至还要被这么一个小崽子嘲讽。
他重新启动了车子,一时间什么都不想再管:“算了,回家睡觉吧。”
吴彼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回哪儿?”
“无界园。”甄友乾冷声道,“怎么,你有意见?”
“能回知原府吗……”
“为什么?”
“穆岛说无界园是他的家,”吴彼回道,“我想,他应该不喜欢外人随便留宿吧?”
男人顿了顿:“关你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好吧。”吴彼咬着嘴唇,“我只是……不想让你回去找他。”
他的手心很烫,湿湿的沁了层薄汗,那神情有些落寞,眼中的狡黠却暴露出了一丝做贼心虚。
甄友乾看了他一会儿,心想,这不光是个江湖骗子,还他妈是个演员。
“行,回知原府。”他冷笑一声,无情地掰开了他的手,紧接着道,“对了,明天早上你搬出去。”
“为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甄友乾点起一根烟,“我没什么理由让你留在身边了。”
吴彼扯住了手里的安全带:“我会做饭。”
“家里有厨子。”
“我会做家务。”
“没阿姨做的好。”
“我会上床。”
“操久了有点腻。”
吴彼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他:“我喜欢你。”
面前的绿灯闪烁着变了红,男人猛地踩了脚刹车,在磨损掉漆的白线前堪堪把车停住。烟灰掉在了身上,他揪起裤腿抖了抖,回道:“你越线了,懂吗?”
吴彼沉默着看向前方,不远处的红灯不断跳转着数字,一下又一下缩减着时间。他抬手将后脑勺上硌人的皮筋扯下,发尾散至肩头,挡住了一半侧脸。
“乾哥,你凌晨发消息让我等你,我等了,没等到,所以我才去找你,因为我想见你,想得一刻也等不下去。”
吴彼自嘲地笑了笑,声音轻的像是在喃喃自语:“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