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笑了,手抖着给程粲洒了一脸,鼻孔里都钻进几滴,忙给程粲抽纸去擦,“哈哈哈哈对不起啊哈哈哈——”
程粲身子猛的一起,紧着咳嗽两声,鼻尖儿红透像只哭过的小兔,就这样了还往嘴里塞肉,顺手杵了笑的快倒地的祁天一拳,“唔会不会倒——”
一声门响,周渊探了半个身子进来,三个人霎时没声了,你看我,我看他,程粲屏住了呼吸不吭声,祁天张了张嘴晃晃酒瓶子,结结巴巴地开口,“要、要不,你,也来点?”
周渊愣了几秒,把目光移到天花板上,转身关门一气呵成,等靠到走廊墙面上才无声地笑了。
算了,难得两个小孩子开心,他今天只当没看见吧,小粲这些日子伤也好的差不多,吃一点儿也不碍事的。
“你这跟坐牢一样,”祁天调了好久的电视没有心仪的节目,嘚瑟着就把遥控器甩了出去,在病床前踏着步子乱晃,“我看你这活蹦乱跳的,啥时候出院啊,我天天来看你,我爸以为我他妈把人肚子搞大了,定时定点儿来看孕妇了。”
程粲摇摇头,只顾着埋头吃,腾不出嘴来回话,油乎的两只小爪子抱着酒瓶往嘴里灌。
门再响时,祁天啧了一声准备怼周渊,一个你字还没出口唇形凝固在脸上,脸色突然就泛青了,他捣捣床上的程粲,抿抿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咚的一声,程粲手里的酒瓶顺着床边儿掉在地上,酒水洋洋洒洒露了一地,瓶身翻滚着被一个皮鞋脚尖儿踩住。
“我,我下次再来看你啊,拜拜!”
祁天呲牙尴尬地笑了两声,一溜烟儿的功夫就从病房里闪了出去,外面也没周渊的影子,应该是被叫走了吧。
程粲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刚才还在起伏的胸口霎时平稳,呼吸已经被吓的漏了好几拍,他的目光既惊恐又呆滞地盯着沈恣并不算友善的脸色,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呃的一声,半根还没啃干净肉的骨头从齿间掉砸在胸口上,顺着蓝白相间的条纹滚下去,留下一道酱印子。
“哥、哥、哥,我、我……”
沈恣没有做声,光是眼神就把程粲瞥的马上哭出来,等他走近之后,程粲更是颤的身子骨缩了起来,觉得小腹一酸,强烈的尿意就涌了上来,沈恣要是现在训他一句,他就能当场变成三岁娃娃湿裤裆。
“收拾东西。”
沈恣语气听不出不悦,只是也没等程粲,转身就出了门。
程粲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听着走廊的渐远的脚步声心慌的厉害,一边儿穿鞋一边儿抽了三张纸把手擦干净,顺便蹭了蹭胸口脏的那一道,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怕沈恣走远,就这么拖拉着拖鞋,穿着并不体面的病服追了出去。
沈恣坐电梯刚下去,程粲也不敢等下一趟,从楼梯间飞奔下去,十几楼被一个身着病号服的小伙儿跑出了百米竞赛的速度,程粲只觉得自己满肚子的酒水在晃荡乱窜,难受的想吐,可一步也不敢耽误,勉强和沈恣在大厅门口碰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