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久,再打一针估计会因为过度兴奋血管爆裂。夏清大口喘着气,抄起不知道谁掉落的小刀片藏在手中。
兴奋剂有一个作用就是麻痹痛苦,只有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口才不会退缩。
最好的进攻是防守,只要一个人都近不了自己的身,就不会再有蠢货来挑衅他。这一招显然很奏效,夏清不恋战,也不纠缠,脚踩在一个犯人头上,没有选择将人扔下去,他踩了人两脚,继续往前走。
四层,五层,还是六层?
不管了,监狱不停地变,他也分不清楚方向,更分辨不出楼层。
奇怪的是,这整个过程居然没有任何一个狱警前来参与或者制止。他们只是将所有人彻底关起来然后不闻不问。任由其自相残杀。
夏清每到一层都会数房间号,走过每一个房间,确认他不会找错。
因为监狱变化,所有的号码都混在一起,可能4302会和2783成为邻居,也可能8907会突然出现在5678的右侧。他需要挨个去分辨。
他这么一直走,一直往楼上看,身边人打架、喘息、扭打、刺伤,夏清站在他们中间,眼神却比那些暴徒更坚定专一。
楼上是个巨大的空明的穹顶,据说人躺在上面能看见星星。
夏清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偶尔抬头看着夜空,夏清觉得自己快走不动路了,或者到了极限,不然为什么他已经看见了星星?
某个瞬间,暴乱接近偃旗息鼓,他也终于走不动了。
他可能走到了最高层,也可能监狱一直在变,他只在原地打转,做着许许多多的无用功。
终于,他即将走到顶层,最靠近穹顶的位置。这一层只有一个牢房。
他借着月光看向名牌,看到了他在医生处搜到的号码,7085。
牢房是全封闭式的,只露出一处小小的窗口,打开来仅仅能看清眼睛。
夏清没猜错的话,这间牢房没关。暴乱的人早就冲进了操纵室关掉了牢房电子系统。
夏清决定赌一把。他走上前轻轻推开门。
门推开了。房间内只亮着一盏不算亮的灯,一个男人双手靠在膝盖上,靠着墙看书。听到声音响,他一点目光都没有分给夏清。
他全身非常干净,干净的囚服,干净的脸,头发是利落的板寸,典型的监狱囚犯发型,以至于他冷硬英挺的五官一览无余,棱角分明,与囚服过于格格不入。
夏清和他很不一样。虽然都是罪犯,他刚打过架,手腕因为摔伤而发抖,挂着一身的血,脏污不堪,赤裸着的上半身也不算美观,称得上狼狈。
最醒目的地方在于从肋骨处到腹部向下的位置,有一道狭长狰狞的疤痕。
夏清生产的时候昏过去了,宫腔不可能自己打开,当时只能剖腹产,所以刀疤就很明显,一个月都没过,缝合线的痕迹还没有消除,像一条长长的蜈蚣盘亘在他平平的肚子上。
他一直觉得这是命运的指引,在上千人中找到一个人何其困难,他也找到了,看起来就好像对方一直在等他。
“傅秋。”夏清冷静地念出他的名字。他单裤上的血无声地滴在他的地板上。
男人这才抬头,他的瞳孔过于漆黑,仿佛会将人吞噬。这样凌厉的眼神看得夏清一凛。他问,“你是来要操纵手环的么?”
“...对。”
“你认识我?”
“我有一个朋友,叫X。”
“哦,是他啊。”傅秋低下头,继续看他的书,就没再说话。
夏清继续问他“那你认识我么?”
“夏中将的名字我还是听过的。”他冷冷地靠着墙,似笑非笑,放下书,两眼审视着他。
毫无疑问,他是alpha。但他不需要释放任何信息素,光是看着他,已经让他感到了难以抵抗的压力。
如果夏清没记错,傅秋和他同岁。
“你有手环,为什么不跑?”
“因为星际联盟监狱正是我打算去的地方。”
“夏中将,如果想我把手环给你,你能给出什么样的理由?”
夏清缓缓走到他面前。他说:“你跟我来。”
傅秋跟在他身后出了门。楼下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
夏清一步一步走到这层楼唯一的小窗前,指着远处灯火流丽的上层区。
“看见那个地方了么?”
傅秋点点头。
夏清说,“将来我要攻下它,将那里夷为平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