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被带走的那天正是小狗在医院住院的第二天。头一天晚上杜成远就专门打了电话稍口信给小猫,怕值班的人懒怠消息带不到惹小猫着急,杜成远还要求值班的人务必要让小猫亲自听电话。
守卫从厕所里找到正在刷马桶的小猫,没好气地拽着他到办公室里接电话。
“真是见鬼了,还要你亲自接电话。有钱人就是脑子有病,净整这假兮兮的客套,要个扫厕所的瘸子听电话,还要亲自……“ 守卫一路上牢骚不断,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值班室打牌。
“喂你个瘸子你能不能走快点!你这么磨磨唧唧的什么时候才能接到电话,有多少重要的电话打不进来!“ 守卫急着回去继续打牌,使劲儿拽了拽手中的锁链。小猫蹭着墙低着头一瘸一瘸地跟在后面,已经走得非常吃力了。守卫一拽紧锁链,小猫就明显跟不上了,那条瘸腿几乎是一直拖在地上,单靠那好腿一蹦一蹦地被守卫硬拉着穿过一整条走廊的。
锁链那一头发出的声音很滑稽,一条腿蹦比两条腿迈要急促很多,脚步声细碎又凌乱,夹杂在锁链的撞击声中可怜得要命。
到达办公室的时候,小猫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
“小猫,我是杜成远,小狗身体不太舒服,要在这里住两三天,等彻底好了之后再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电话里杜成远的声音很温柔,很像是有事回不了家的爸爸在跟孩子解释。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小猫还是怕杜成远的。但他又知道杜成远是好人,对哥哥也好,复杂的情绪让他简单的小脑瓜无法理解也想不明白,只能在瑟瑟缩缩躲着杜成远的时候又努力克制自己紧张的情绪去和他说话。
“先生……哥哥……“ 小猫的声音低得真的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哼唧了一下。
“小狗没事,你放心,有我照顾他,我向你保证三天之后小狗一定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回去,好吗?” 杜成远在电话那头使劲儿贴着听筒把音量开到最大捕捉着小猫的声音。
“……谢谢先生。” 小猫的声音总像根儿丝线,飘飘忽忽的单薄,好像电话稍稍一抖就扯断了。杜成远有些担心。
“要不然小猫也过来吧?小猫别害怕,你在医院陪着哥哥,我不过去打扰你们,可以吗?” 杜成远知道小猫还是对他心有余悸,但他也不放心把小猫一个人留在那边。
小猫抬眼小心翼翼地怯生生地看身旁的守卫。他太想去了,但他知道这种事情轮不到他自己回答行或不行。
急着回去继续赢钱的守卫恶狠狠地瞪了小猫一眼,做了个挂电话的动作。小猫全身都抖了一下。
“……先生再见。” 小猫眼泪汪汪却一声都不敢抽泣。迅速挂断了电话。三天,他掰着手指数了数,今天,明天,后天,后天晚上就能见到哥哥了。
小猫的眼睛圆圆的,可能是长期关在房子里不见阳光的原因,眼眸颜色比正常人浅很多,小鼻子小嘴,小脸也是白嫩嫩的,比个小丫头看着都清秀娇俏,只是他的那双手由于长期打扫卫生粗糙得厉害,手上都是小口子和茧子。小猫紧张的时候总会低下头,悄悄撕指尖的干皮,一撕掉就是一小块血迹。为了让他改掉这毛病哥哥总是轻轻打他的手让他不许撕,小猫就马上把那只挨打的手背到身后,把另一只手的手指塞进嘴里,有些害怕地看着哥哥,一边点头答应一边紧张地用牙齿叼住干皮咬掉。然后又是一小块伤口。
“刚说了让你不要撕手皮!” 小狗假装生气地教育小猫。
小猫吓得抿着嘴怯生生望着哥哥,使劲儿憋着眼泪,两个肩膀一耸一耸的又不敢哭出声,只是把背后的那只手拿出来摊开在哥哥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我没有撕……
哥哥不在的夜里小猫一晚上都是睁着眼睛的,几次想哭几次都忍住了。哥哥总说要坚强,那是个小猫不怎么懂的词,除了哥哥没有人再对他说过这个词,但是他明白哥哥不想让他哭,每次自己要哭出来的时候哥哥都会说这个词。可是现在哥哥不在,他一闭上眼睛就想哭,所以只好睁着,看着月影照在屋子里,一点一点,从屋子的一头移到另一头。
坚强到底是对墙做什么呢?自己只会擦墙、刷墙……打扫卫生的时候经常做。小猫翻了个身,摸了摸身边的墙……
老鸨子兼老板今天很紧张。这是公司创办几十年里接到的最大的客户。他一大早就叫人把筛选区和办公区打扫得锃亮,比他的秃脑门子都闪耀。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大客户还是没有按套路出牌,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所以老板准备的那些欢迎仪式根本没有来得及施展。
老板自问是个阅人无数的,多少好看的男孩他都见过了,纤细的、健壮的、奶里奶气的、冷冰冰面瘫的,反正各种口味儿,只有他吃腻了的没有没尝过的。他曾经一度以为他已经萎了,所有的男孩再漂亮,在他眼里也无非是胸脯子、奶头、鸡巴和菊花,成色、尺寸换算成钱。
可是当这个大客户出现的时候,老板还是愣在原地了。那是他没有见过的人间绝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