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甲胄的教会骑士的大腿苦苦哀求。抱着骑士大腿的那个娼妓,金色的头发如同碎裂的丝帛般凌乱地披落在白皙的肩头,水蓝色的眼睛哭红得犹如一对肿桃,浓密的睫毛如沾水的蝴蝶般不胜重负地轻颤着,鹅黄的长裙在混乱中被扯破,裙身随着肩带的断裂而脱落,露出半只洁白的乳房。
亚当认出那是一位名醴,曾经无数男人梦寐以求辗转反侧的对象,如今卑伏在骑士的脚边,用她温暖的肉体磨蹭骑士的盔甲,企图换来一丝怜悯。她的声音因为过度的哭泣而沙哑,反反复复地哽咽着诉说着几句话,大概是自己是如何被菲奥娜骗入酒窖丧失了自己的纯洁,自己并非自愿而是被迫的等等。
骑士迟疑着,许久没有采取行动。亚当看出他也许是想放这个姑娘一马。那位名醴梨花带雨的面容实在楚楚动人,并且骑士内心也知道酒窖中的娼妓大多不是自愿进入的,名醴所说的悲惨身世十有七八是真实的。他在教会的命令和自身的同情中苦苦挣扎,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一个贵族打扮的人出现了。名醴顿时欢欣鼓舞,沙哑的嗓音变得高亢,她认出这是自己的老相好。她拉住贵族的手,娇嗔着诉说着自己的恐惧,又把贵族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让他感受自己害怕的心跳。她还要恳求贵族带自己离开酒窖,刚开口却因为剧痛发出一声断在喉咙里的尖叫:“啊——”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胸口。
贵族镶嵌着欧泊和红宝石的华丽长剑毫不犹豫地贯穿了她的心脏,心脏中丰沛新鲜的血液如高潮时的淫液般肆意喷发,将贵族的外衣和骑士的盔甲染成一片猩红。在喷薄的血雨中,那具温香软玉的美丽躯体缓缓倒下,名醴那双湖水般湛蓝的双眼慢慢失去神采,徒留被情人背叛的绝望。
骑士手中的剑“当啷”落地。他愤怒地揪住贵族的衣领:“你在做什么?教会还没审判,她轮不到你处刑!”
贵族冷漠地掰开骑士用力得发白的手指,高声说:“我是来帮助教会的。这里的婊子,个个都犯了淫欲之罪,她们违反光阴神节制的教条,就算审判也是死罪。我提前杀了她,只是帮教会节约了功夫。”
骑士失神地松开手,瘫坐在地上。
贵族说的没错,按照教条,这些不知节制,犯下淫欲之罪的娼妓确实该被处死。他不该心存救下娼妓的念头,而他也救不了她。只是他心中明知这个道理,却仍然心存侥幸。
目睹了一切的亚当,全身无法自控地颤抖着。
什么教会,什么贵族,比他能想象到的还要恶心数十倍!
他绝不认为一个娼妓罪该致死,更为贵族亲手手刃情人的行径而胆寒不齿。亚当从不觉得自己是正义或善良的;但他无法想象,在共同度过了夜夜温存后,那个贵族男人是怎么忍心提剑刺进情人的怀里。假若胴体的温暖和曾经的欢愉都不能唤起他一丝怜悯或片刻犹豫,亚当实在不知道那个贵族的心是否还有丝毫人性。
等等,贵族?
亚当忽然不寒而栗。
这是一场教会对酒窖的审判,为什么贵族会在这里?换而言之,作为酒窖常客和保护伞的贵族,非但没有从教会的手下保护酒窖,反而比教会更加残忍地屠戮娼妓,这绝不符合常理。就算是在教会中也有扎奥博神父,他从前就是酒窖的顾客,不久前更被亚当操纵,为什么他没能阻止教会的行动?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亚当心乱如麻。事到如今,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的耳边不时传来娼妓们的哭嚎和惨叫,亚当能听出那是临死前的哀嚎。他想起自己在酒窖认识的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咬着牙关全身发抖。他会死吗?
他不知道。
他刚亲眼目睹了死亡。死亡是疼痛的,是绝望的,是他绝不愿意面对的。他宁愿再被菲奥娜囚禁住用孢子折磨,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地死在他人手里。
哭嚎声渐渐微弱了。亚当刚放松了一些,随即认识到这是娼妓们无路可退的迹象。该死的死完了,该抓的抓完了,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他看到越来越多的教会人员和贵族出现,银森森的甲胄上沾满血迹,幸存的娼妓们披发赤足,被镣铐拴成一排,脸上脂粉肮脏,像一队待宰的牲畜。为首的教会人员是一个身量修长的年轻男子,他鼻梁高耸,眼窝深邃,眉骨棱角分明,小而透绿的瞳仁如鹰隼般放射出不容置疑的权威和高高在上的气度。他身穿主教衣着,除了手中拿着的一本教典外全身再无饰物,彰显着一种近乎冷酷和自虐的朴素。
他环视一圈,“都整理干净了吗?”
“主教大人,酒窖已经清理干净了,这里是最后一处。”
主教信步走到亚当面前,“还有一个。怎么带着镣铐?”
教会人员面面相觑,他们没见过这个男孩,更没用镣铐拴住亚当。一个机灵的教士猜测:“会不会是被酒窖关起来的?”
主教沉思片刻,他沉声对亚当说:“看着我。”
亚当抬起头。到了这一刻,他反而无所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