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穷亲戚没关系了?大人的事你不懂。亲戚关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能完全断了来往。这几年姑父生意效益不好,你叔你爸都不肯帮衬姑父一把。不帮也就算了,还把陈锐当人质,陈锐在学校住宿好好的,不声不响地,就被拉过来陪读你。你家人呐,唉。你大姑死得早,自从你大姑一死,你家对我是一点恩情都不认了。”
白河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大姑父又说:”河景,陈锐这么好的孩子,陪读你。有点大材小用了吧。你请个一对一的家教,也请不着这么好的吧。不说给点钱意思意思,连正常的亲戚关系都不借。你家人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白河景终究年轻,禁不住激,回答:“大姑父你要借多少钱啊。我有两万多,可以借给你。”
大姑父和朱春月相视嗤笑。大姑父说:“河景,你看看你小姑妈,光是一条宝格丽项链就好几万,你那点钱借过来,还不够你小姑妈买件衣服。你跟你爸说吧,陈锐,我要带走。想让陈锐和你一起,就来找我谈。”
大姑父站起身,预示着谈话的终结。他朝陈锐招手,陈锐犹豫片刻,站起身,竟然完全是宴席将散的样子。白河景急忙站起,下意识地挡在陈锐面前。
“大姑父,你怎么这么快就走啊。我现在给我爸打电话。借钱的事,你们明天再谈。为什么要把陈锐带走啊?先别让我哥回家,我哥还要辅导我作业呢。”
“作业?”
大姑父脸上浮现了促狭的神情:“再辅导作业,就要辅导到你被窝里去了吧?小陈锐,跟我回家。”
白河景目送着他们离开。四碗茶还冒着热气。门咣当一响,白河景急忙给三叔打电话,听见那头喂了一声,他的眼泪意想不到地流了出来。
“陈锐走了……”
电话接通,就听到白河景的嚎啕,吓得白三叔还以为陈锐死了,细问之下,才知道他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大姐夫,又过来拿他这个儿子敛财。他长长叹了口气,心想陈锐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命苦。怎么就摊上这样一个爸。陈锐的成绩考个师范完全是耽误孩子。姐夫非要用陈锐的前途做担保,也吓唬不着谁。以陈锐的聪明才智,就算高三一年不上学也不要紧,只要他自己能想得开。
这事儿他做不了主,大姐夫说的不是普通的借钱,是要到公司里当股东。公司举步维艰的时候,他跑得老远,声称给人打工每月能稳定收入个几千块;现在公司发展蒸蒸日上,他来摘桃子,是个人都不会容忍。他唯一的人质是有着大姐血脉的陈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我们和他谈谈。”白三叔安抚地说,“都几点了,你先收拾东西睡觉。听话,明天去上学。”
“明天你能和大姑父谈吗?”白河景追问,“三叔,大姑父是坏人。他说什么你都别信他。”
白三叔暗想,他还不知道这个大姐夫是什么样。用得着白河景在这里判断人品。他又努力安抚白河景的情绪,好容易哄着小祖宗挂了电话,他长长叹了口气。这个大姐夫,又要搞得全家不得安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