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度一生。可是现在,他甚至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权英才和他身处不同的轨道,短暂相交的机缘已经过去了,就算权英才和他在一个地方工作,朝夕相处,他还是会产生这种陌生和疏离。他们的灵魂从未贴近。他听权英才说过那段梵高,现在他清楚,他的心里没有那团火,自然也不会有冒出的烟。
白河景向咖啡馆走去,推开门,按照记忆里的口味,买了两杯咖啡,穿过交错的椅子,走向权英才。权英才没有意识到他的靠近,还在敲着键盘。白河景将咖啡放在他手边,杯底和桌面接触,咔哒一响,将他从工作中召唤出来。
“是河景啊。”权英才说。
他声音变了,不再是上学时自大又爽朗的青年音,而是一种隐隐带着颐指气使的声音。
白河景在他身边坐下,双手笼在红丝绒拿铁上,咖啡上漂浮着大块的发泡奶油,面前的玻璃并非单层透光。从咖啡馆里也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只要刚才权英才抬起头,就能看到他站在外面。权英才拿过咖啡喝了一口,嫌恶地翻个白眼,又说:“不上班不知道。傻逼太多。我服了。一个破报告搞到现在。没一个精熟业务的。互相推诿一把好手,干起活来一团稀烂。我这一天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每天都在喝,快要把咖啡当饭了。我们隔壁比我们还能熬。但是他们挣得也多。早晚我得调过去,在这真是受不了这个气。”
他变得刁钻了。有一丝不知道来自工作还是上海的气息。
白河景缓缓说:“英才,你不觉得咱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说过话了吗?”
权英才眸光一闪,放下咖啡。“什么意思?”
白河景摇头:“看来你上班之后挺不顺心的。当时要是和我回去,能不能比现在开心一些?”
权英才不屑地挑起眉。“回二线?好不容易考出来,又回去?那我何必考出来?再怎么样上海也比二线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吧。”
白河景点头。
权英才总算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慢慢伸出手,放在他腿上。“不说那些了,你今天怎么安排?我九点才能下班,我室友出差了,你是在这等我,我们一起走,还是你在附近开一个房间,等我过去找你?”
白河景感受着腿上的蠢动,无动于衷地头。“我不住。晚上七点四十五的飞机,我得回家。”
权英才瞟一眼电脑上方的时间,嘲讽地笑了一声:“在自己家上班还这么赶时间?”
“我是来找你说事的。”白河景缓缓说。这句话堵在他喉咙口,不想说,但他必须要说。“计划有变,我没办法再和你走下去了。这一年多,谢谢你了。”
腿上的动作停止了,片刻后,权英才收回手,声音略高一个八度:“你来提分手的?”
白河景沉默着抿了一口咖啡,甜腻的口感全部来源于奶油。权英才细微地发着抖,尖锐地说:“你不会想说,是我没理你,忙着工作,所以你来了这么一套吧。我以为咱们的感情基础很牢固。你是连这几年都等不了吗?”
白河景摇头,似乎有来喝咖啡的人盯着他们,但他找不到更安静的地方。站在大街上表演分手只会更抓马。他静静地说:“我喜欢上了别人。”
幻觉里,他似乎听到权英才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无缝衔接,确实和他洁身自好的形象相去甚远。白河景不得不补充:“是一个故人。”
权英才嘴角抽动,像一个意料之中的微笑,又像无法控制的抽噎。“故人?是你之前那几位交往对象吗?”
白河景摇头:“比他们更久远的一个人。可以说,我一直喜欢的人都是他。”
权英才本就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此刻更是战术后仰,眉毛几乎飞上额头。“我没听错吧,一直以来?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欢他?噢,看样子我是个幌子,是替身。这人是何方神圣,我怎么没听说过。难不成是你高中暗恋的白袜体育生?我没猜错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吧?你回老家,天天同学聚会,三聚两聚,就遇见这个没什么本事只能在老家混的旧情人,三下五除二,旧情复燃了。我倒想问问,你确定这个人是喜欢你,而不是利用你,或者是冲着你的钱?”
他能感到权英才的视线,锋锐而愤怒,达摩克里斯之剑般悬在他的头顶。没什么本事,只能在老家混,把他和陈锐一块儿骂进去了。在恋爱时,白河景很喜欢权英才的尖锐,让他觉得权英才很聪明;当他被这尖锐正面所指时,就不那么喜欢了。白河景甚至条件反射般掠过一个暗黑的念头。难道权英才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钱?
“不会。”白河景闷闷地说,“他不是那种人。”
权英才轻蔑地笑了一声。“不愧是旧情人。这种话你也信,脑子被他的几把塞住了吧。我问你,他喜欢你的表现是什么?约你去宾馆干个通宵?”
“我们没做你想的那些事。”白河景干脆地说,“我没打算让他当第三者。我是准备和你说清楚,再去找他。”
权英才脸颊浮起一层嘲讽而愤怒的薄红。“不错,当然要先来和我分手。甩掉包袱才能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