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吗?”
白河景嘴角动了几次,勉强固定成一个笑容。这套话。他想起来了。六年前,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凄凄惨惨戚戚地出现,对他说了一堆,和陈锐在一起,就是毁了陈锐的前途。他相信了这套鬼话,回去就和陈锐分手,陈锐的未来成了“在小厂子打工”。如今她又来了,又是“什么都想给孩子最好的”。白河景忍着怒火,问:“对小朱的培养计划,你们跟陈锐商量过吗?”
朱春月看了大姑父一眼。大姑父重浊地咳了一声。“他知道什么,不用跟他说。自己的弟弟接受教育,他能不出钱?“
白河景点着头。“是,我同意。那他出过吗?”
大姑父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叫他出二十万,他到现在也就给我们几万块钱。我不得过来问问,这是工资都叫他自己压下了,还是你们没给他发工资啊?”
白河景放下茶杯,正色回答:“大姑父,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是算账还是挺明白的。陈锐给你们多少钱?既然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会跟我见外吧?”
“没几个钱。”大姑父说。
白河景淡淡一笑。“那陈锐的工资也没几个钱,不用说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朱春月立起了眼睛,“谁让你和大人这个态度说话的?你不是家长,没孩子,年纪轻轻的,根本什么都理解不了,我们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和我打什么马虎眼,你当我没吃过盐?”
白河景不动声色地点着头。“对,春月姐。可能你们这些大人,和我这个孩子说话,也说不到一块去。这样吧,您先请回,等三叔或者我爸回来了。我跟您联系。到时候您再过来。您和他们聊。”
他起身要送客。朱春月变了脸色。大姑父一抬手,对着沙发扇了扇。“坐下,河景,坐下。春月说你几句,你怎么还急眼了?她好歹是你长辈。你对长辈就这个态度?”
白河景微微一笑,说:“我在心里对几位都是非常尊敬的。只可惜我现在有点太忙了。要不这样,我叫门口的保安来送你们走吧。”
他走到电话前就去按门口保安亭。大姑父厉声道:“放下!你这孩子是有什么毛病?没大没小。说不得碰不得。你是天上的仙女儿?”
白河景淡淡一笑,并不理睬。大姑父对朱春月使个眼色。朱春月愤懑地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一根手指按在电话的通话键上。白河景拎着话筒,看着她。
“春月姐,你又不肯自己走,又不肯让别人送你走。非要我今天停工让我们大家都走啊?”
“河景。”朱春月甜甜地说。她刚才还在生气,现在拉出一副甜甜声音,未免有些不够自然。“都是话赶话,谁还能有心思得罪谁?你这孩子真倔,不跟我们赔个不是就算了,还叫人来赶我们。春月姐的心都被你弄得滴血了。”
她抬起一根手指,娇滴滴地朝白河景鼻尖划过来。白河景向后一躲。朱春月的手指划了个空,沉下脸,又挤出一个笑容。
“先告诉我陈锐给你们多少钱吧。”白河景说,“不是算账吗?要是不放在明面上算,算不清楚。总不能我拿出陈锐工资条,你们给我个假数字吧?还是说,春月姐觉得陈锐能和你们一起瞒我。亲戚没错,但我是他老板。他骗我,我就开除。”
朱春月咬着嘴唇,翻了个白眼,说:“没多少钱。连初中第一年的学费都不够。他好意思给,我还不好意思说呢。”
白河景冷冷地盯着她,从兜里抽出手机,晃了一下。朱春月又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好啦好啦。那我也厚起脸皮,告诉你好了。五万。只有五万。”
白河景淡淡地问:“是吗?只有五万吗?”
朱春月嚼着嘴唇,看向一边。“五万五。”她最后说,“只有五万五。我都告诉你了,连第一学期的学费都不够。”
白河景长久地注视着她。五万五。从朱春月和大姑父脸上,他看出这个数字是真实的。陈锐去年九月入职。扣除五险一金,新员工工资到手是7610,现在是四月,陈锐总共只拿了八个月的工资,再加上去年12月的年终奖。因为试用期三个月没有年终奖,他的年终奖只有12月的那部分,总共一千多。
八个月来,陈锐入手的工资总共是六万两千多。然后,他给了大姑父五万五。等于一个月留给自己的钱只有八百多。
他知道陈锐上学期间很优秀。拿奖学金,但奖学金终究是有限的。总不至于靠奖学金发家致富;又是个哑巴,不会写小作文也不能说话,但凡遇见个把烂人,就是个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看看朱春月和大姑父,就知道这些能说会道的人在掠夺陈锐上有多自如。如果他真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靠自己杀出一片天下,也不会接受白三叔“回老家工作”的安排了。
无数念头在白河景脑海里此起彼伏,他一时说不出话。朱春月窥视着他的神色,说:“河景,你也听不下去吧?你们一年挣几千万,陈锐只给我们五万五?你评评理,是我们欺负他了,还是他长大了,翅膀硬了,开始欺负我们了?”
白河景张开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