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再崩开。手机始终没响。大概陈锐不想当不幸的信使。白河景不敢抬头看陈锐,只能注视着陈锐的皮鞋,等陈锐再次走出他的视野。头又开始疼,一阵阵模糊又清晰的视线里,陈锐始终站在原地。白河景真痛恨这样就能心生期冀的自己。他慢慢抬起头。陈锐垂在身侧的手细细地颤抖着,注视着小区门口的方向。白河景跟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大姑父东张西望地走过来。
最后一个来看他的人也出现了。白河景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大姑父立刻注意到他的奇装异服,哟了一声:“大侄子,几天没见,你跟这玩cosplay呢?”
白河景哼了一声。“大姑父啊。稀客。你和我哥约好了吗?”
“没有。“大姑父出乎意料地说。他上下打量着陈锐,仿佛在打量一个陌生人,“我还能和陈锐说上话呢?”
陈锐不知道该看谁,索性双手环胸,注视着一块破碎的地砖。又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悄声议论着他。白河景头顶又开始发痒,果断地说:“大姑父,去我家说吧。我本来要洗澡的,我哥忽然来了,没洗成。就现在这样了。”
大姑父笑笑。“行啊,陈锐也一块过来?还是我们三个一起好好聊聊吧。”
陈锐嘴唇微张,迟疑片刻,点点头。没想到大姑父竟然带来了好的转机,白河景赶快带头走回大堂,走到电梯前,伸长手指,按了十八楼。他的怪模怪样投射在不锈钢门上,成了一条长长的色块;陈锐和大姑父站在他身后,在不锈钢门上投下一左一右的模糊倒影,倒影里两人的表情像冻结的冰。看来在他住院的这些天,发生的事比他以为的要多。
电梯到了十八楼,三个人鱼贯走进白河景家。陈锐矜持地低着头。大姑父第丝毫不掩饰地张望着。白河景朝客厅一挥手,说:“随便坐吧。我先去洗澡。自从被开瓢就没洗过,实在是难受。大姑父,你不能跟我讲究这个吧?”
“哪能啊?”大姑父笑出了声,“你这孩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去吧。想去就去,洗多久都可以。陈锐,你不去帮你弟弟啊?”
陈锐皱眉,不快地摇头。大姑父狞笑:“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吧?你和大侄子那点烂事还有人不知道吗?"
“什么事?”白河景问。
大姑父挺有趣地笑了。陈锐脸颊微红,朝白河景警告地摇头。白河景鉴貌辨色,说:“这点烂事大家都知道了。那大家什么态度,大姑父什么态度?”
大姑父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拉开茶几的抽屉,看到抽屉里的香烟,赞扬地挑一挑眉。“不错啊,大侄子,这些烟行。你们的烂事我能有什么态度?你们整烂事的时候也没问过我意见啊。”
他抽出一条烟,准备打开。白河景立刻说:“大姑父。别在我家抽烟。”
大姑父的手停在塑封上,满不情愿地松开。“那喝你点茶叶总行吧?”
“随便喝吧。”白河景说,“我去洗澡了。”
白河景朝浴室走去,陈锐还拘谨地站在门口。白河景朝沙发一努嘴,说:“去陪你爸坐着吧。”
陈锐短暂地权衡片刻,竟然跟在白河景身后,一前一后进了浴室。浴室里挤了两个大男人,顿时有些转不开身,白河景自顾自地打开淋浴喷头,抬手脱掉T恤。陈锐还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无端有点危险。白河景扫了他一眼,说:“你刚才不是说送个粥就走吗?站在这干什么?待不下去就出去。和大姑父有话要说,得去外面说。”
热气渐渐氤氲了狭小的浴室。陈锐和他站得这么近。仿佛一低头就可以接吻。他的小锐真好看,怎么会有陈锐这么可心的人。黑发浓密,鼻挺眉深,睫毛短而浓,嘴唇柔软,脸颊流畅;白河景曾亲手确认过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记得衬衫下锁骨的形状,西裤里皮肤的触感,躺卧在双腿间、稍加挑逗便颤巍巍勃起的性器。这个人即将离开他了。陈锐难以应付地躲开他的注视,去拿挂在一边的浴花。白河景从鼻子里笑了一声:“没必要这样。你准备穿着西装进热水?”
陈锐如梦初醒地打量着自己。白河景扶着玻璃门,一伸手,捞走浴花,挂到陈锐拿不到的浴房内侧,关上玻璃门。水汽迅速覆盖了玻璃门。陈锐成了一个模糊的剪影。他竟然抬起手,默默地解开衬衫扣子,衬衫像一朵云滑落在地。皮带扣咔地一响,长裤窸窸窣窣地褪下来。白河景口干舌燥,急忙敲敲玻璃,说:“大姑父在外面。我可不敢保证不出什么声音。”
长裤顺着陈锐的腿落在地上。陈锐走出长裤,打开浴房的玻璃门,热水瞬间喷淋在他身上,打湿了他仅剩的内裤。这回轮到白河景后退了。陈锐伸出手,从白河景身边擦过,拿起浴花,示意白河景转身。白河景呆呆地转过去,片刻后,浴花在后背上游走的细碎感贯穿了全身。
这是近似做爱的折磨。白河景深吸一口气,仰起脸。陈锐在他身后沉默地动作着。白河景望着满是水珠的瓷砖墙,说:“你不是来存心折腾死我的吧?”
作为回答,陈锐换了一块地方擦拭。白河景低低地笑了几声:“哥,我住院那几天,你们开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