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不仅仅是一次,而是第一次,那他、大家、村里全部人、没有一个经受得起这种压迫和恐惧。
昨晚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永远都忘不了的噩梦。
他们任何人都经不起再做第二次。
老村长终究是哑了火,挑了个日子跟大家伙那么一说,大家伙虽然不舍却也只能目送着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墨先生。
二根被他娘揽在身前,看着墨无痕越来越远的背影,终是忍不住跑着跟了上去,大声喊着墨先生。
墨无痕停下回头看他,等了会,二根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停住,撑着下巴呼呼喘了几口气,抬起头:“墨先生,以后,我还能再见到你跟二傻子吗?”
二傻子……墨无痕怔了怔,浅淡地笑了下:“能的,以后有缘的话,能的。”
二根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贵承诺般松了口气,徐徐站直身体,冲他摆摆手:“那,再见了墨先生,替我也向二傻子说一声再见,等我长大了,我们会再见到的,对吗?”
墨无痕看了他许久,终是点了点头:“会的。”
墨无痕走了。
离开了古山村。
他本是想回墨吟轩看看的。
尽管四年前最后一次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荒废的不成样,他也忍不住想回去看看。
那是他的家。
如果可以的话,他应该能把家重新收拾一下。
在古山村的这四年里,他也不再是那个只等着人来伺候的无痕公子,哪怕做的饭菜不尽人意,养活自己也不成问题。
墨无痕在路上想了很多,规划了很多,唯独没想到,他才刚离开古山村到浮云镇上没多久,人就被暗卫营的人请走了。
“墨公子,主子想见你。”
“墨公子,主子不肯回去不肯吃药不肯吃饭,只有见到你他才肯。”
“墨公子,跟我们去见主子吧,他伤还没好。”
尽管知道殷晋尧又是在耍花招,墨无痕还是动摇地跟着他们去了。
这一年里,太多次的死里逃生让殷晋尧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是这回他还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想到后果,墨无痕不由屏息,咬紧了内唇。
他们并没有走太远,还在浮云镇上。
殷晋尧一恢复意识没看到墨无痕在就大发雷霆的让人把墨无痕带回来,他一天见不到人就一天不吃不喝不让任何人靠近,殷大为此愁得不知白了多少头发。
陛下怎么能如此不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要知道这次他可是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墨无痕究竟哪里好值得陛下如此惦念牵挂,不就是个男人么,不就是个长得模样好点的男人么,何至于让陛下如此……连自己的性命安危都不顾。
陛下以往最看重的不就是他自己么。
殷大想不出来,抓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英明神武冷酷无情的陛下怎么就如此儿女情长为情所困毫无理智。
殷大理解无能,却也没得办法,瞧着那个祸国殃民的男狐狸精一出现在他家陛下面前陛下就跟找到了什么重于生命的宝贝一样欢喜,完全不像一国之君那般威严肃穆,反倒像只……比喻实在不雅,殷大只能默默吞下一嘴的不堪之言,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俩。
殷晋尧还很虚弱。
从他脸色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伙从醒来就没好好养过,跟以前一个样,没变过。
就只是看他这几眼中,殷晋尧足足咳了四次,每一次用力的模样仿佛能把肺咳出来。
墨无痕的眉心无意识地蹙紧。
瞧着墨无痕就站在自己几米远的地方怎么也不肯再进一步,殷晋尧咳着咳着不由笑了起来。
惨白的脸,惨白的唇,就连眸色都变得晦暗没有光彩,可笑起来说的话还是那么让人恼怒。
他说:“无痕,过来点,我想抱抱你。”
抱。
抱他娘个头。
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死样还好意思说这些?
“殷晋尧,你真该庆幸,我没想让你死。”墨无痕咬着牙,一字一句挤出来。
实在看不了殷晋尧那软弱无力病怏怏快要断气的模样,墨无痕大步向前,端起放在床边凳桌上的药就是往他嘴边放。
“把药喝了。”
殷晋尧没动,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墨无痕气,那股名为焦躁的情绪在胸腔内乱窜,催促着他赶紧找个宣泄口。
可这股气在对上殷晋尧的眼睛时瞬间消散,化为无奈,无力。
“殷晋尧……别闹了……”
别再用这种眼神骗我,别再用这种招数,我真的……不想再上你的当……
“无痕,你什么时候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了?”
墨无痕低垂着眼:“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我厌憎你这个样子殷晋尧,我厌憎你总是用虚假的一面对着我。”
“虚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