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官府的公堂之上,一个肥头大耳,头戴官帽的人,瘫坐在椅子上。这是登州的州官,胡老爷。张烨就是为了寻找他的儿子,才登了阿扇的渔船。
“大胆!竟敢欺骗本官!哪里有什么扇贝精。编造谎言愚弄本官,现罚你五十大板,你可知罪。”胡老爷不耐烦地敲着木桌。
张烨身配长剑,面如冠玉,神色镇定。
“胡大人,张烨所说句句属实!只是那扇贝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刚刚还在的!”
他明明记得出门时把扇贝放在袖口里,可是到了州官府,那扇贝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胡老爷的副手许副官,阴阳怪气地说:“捕快张烨,你兄长强奸民女未遂,你为救他去古迹岛寻找胡大人的儿子虽说是有情有义,可你也不能没找到人,就编一个莫须有的妖精出来。你这算罪上加罪。”
作为副官,顺着老爷的心情说,准是没错的。
胡老爷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对,况且你空口无凭!先拖出去打五十大板,至于你那服刑的兄长,我看秋后处斩是免不了的了。”
张烨没想到,自己原本是为了救哥哥出狱,才去寻找州官失踪的儿子。现在,不仅没救出哥哥,反倒把自己也搭进去。
张烨道:“张烨愿意受罚!可我兄长从未做过伤风败俗之事,他的的确确是被人冤枉的!”
胡大人拉着那副驴一样的嗓音:“呵~~你以为你们全家都是窦娥啊,哪这么多冤枉。要真觉得冤了,给本官下点雪试试?本官马上就放了你们兄弟。”
张烨气极,“大人!”
这登州之地,即使寒冬也没有大雪可下,更何况,此时正值六月,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
公堂外围了上百号人,百姓们最不能拒绝的就是热闹。管他什么热闹,只要能看,最好。
已经化作人形的阿扇,扯了扯闻人海的衣服,惊讶地道:“海公子你在干什么!我看你真是疯了。”
忽然,雪风大作,鹅毛般大小的雪花从天上洋洋洒洒落下来,冻得穿着凉爽夏服的人们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雪花被风吹入公堂内,刚才炎热的暑气瞬间被寒冷侵蚀得无影无踪。
张烨用手掌接下一片雪花,回头望着公堂之外,喃喃道:“下雪了?”
公堂外,看热闹的人群里,发出各种感叹,“下雪了……真的下雪了……”“现在可是六月!”“他是冤枉的!”
张烨欣喜地抬头,”大人,连老天爷都开眼了,还望大人遵守诺言,放我兄长一条生路。“
肥腻的州官,看着这漫天飞雪,一时无语。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这…这…”,又偷偷问许副官,“到底放不放啊!”
许副官眼珠子转了几转,提议道:“大人,今天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们兄弟俩不过是俩个无关紧要的捕快,把张烨他哥再关十天半个月就放了吧,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胡老爷捋了捋粘粘的胡子,咳了一口痰,“那……庶民张烨,本官恕你无罪。至于你兄长,待本官亲审完,就放了他。”
张烨悬着的心,这才堪堪落下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他所期望的。
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阿扇有点担心,“海公子,你还受得了吗。”
闻人海轻轻摆手道:“无妨,不过一场六月飞雪罢了。这些人可真会折腾,殊不知下一场雪要耗费多少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