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小声发问:“他不是有战功了吗?就不可以……功过相抵吗?”
她的嗓子被不知名的东西挤压,哽咽着吐字,黑瞳仁更是飞快的微动着,直视着他,渴望他给个肯定的答案。
她是晓得这个可能性的,只是在死牢里想一想,只有她自己将死才肯想想他也会死的情景,余下时间总抱有期望,万一他战功赫赫能相互抵消呢,万一他可以远走高飞呢,万一罗将军能护住这个女婿呢。
她总愿意他好的。
十九有些不忍,提点她:“安昌侯府二公子周克馑的通房云笙已死,你是阿厘,莫要为不相干的人忧心。”
说罢不去管她反应,她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子的所思所想,让主子不喜的细枝末节都无需禀告,反正事已至此,还日久天长呢。”
千里之外的沙漠中,寒商拉着的郝丽寰尸体臭味熏天,周克馑背着依旧昏迷的罗达,以此减轻寒商的负担。
齐达禹在他身后,背着时醒时昏的肃奚,以长枪为杖,艰难行走着。
身后跟着的士兵已从九十二人减员至八十叁人,他们在周克馑的带领下砍死了沙地里的蛇和蝎子,勉强烤了果腹,只可惜很多重伤的士兵再难坚持,死在这茫茫瀚海之中。
周克馑回首望了眼艰难支撑的齐达禹,卸下还剩个底子的水囊,走到他跟前:“你喝半口,留半口给罗将军。”
齐达禹看着周克馑带着疤痕的俊颜,故作生气:“看不起谁呢,你那水东分西分的,老子可用不着。”
周克馑茶色的眸子锁着他:“别让我废话。”
齐达禹看了看他,没骨气地拿了过来,控制着无穷的渴望,浅浅咽了一小口,递回给他。
“周二,你别让着我们了。”
周克馑满不在乎:“没事,之前那蛇血还算解渴。”
齐达禹闻言心里更对他服气,那蛇有毒无毒未知,没人敢先头尝试,他便一马当先,生饮其血,胆子大也是命大,探寻出如此方法,这队人马才得以苟活。
不光是齐达禹,这八十多的将士,无一不对周克馑心服口服,其中那些军职比他大好几阶的也不例外。
正行进着,却骤闻寒商嘶鸣一声。
周克馑眼中放出光亮,撒了缰绳,由着寒商带领方向,在黄沙中绕了几圈后,隐隐看到一片不小的绿洲。
众将士也瞧见此景,霎时,无数欢呼声迭送碧空。
“我们有救了!”齐达禹刚要锤一锤周克馑,想起他的伤便紧急回转方向锤了锤自己。
周克馑锤了他一拳,开怀大笑:“天不亡我!”
众人争先恐后地跟着寒商奔向那片绿洲,周克馑背上的罗达,颠簸中也动了动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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