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衣不高兴地停下来:“这都要到新岁了,你还在走一步看一步,我舅父都走一步近一步了呢!”
“……”
元策脚步一顿,面对向她:“那你想……”
话音未落,忽然惊起噼里啪啦一阵炸响。
姜稚衣吓得一声惊叫,一脑袋栽进元策怀里。
元策飞快一抬手,捂住了怀里人的耳朵,看了眼远处,低头在她耳边道:“是爆竹,新岁到了。”
姜稚衣从他怀里愣愣钻出一双眼来,松了口气,笑着搂住他的腰,人靠着他,眼望着营地那头载歌载舞闹腾着的人群。
等这一阵热闹的爆竹声过去,姜稚衣仰起头来:“你方才问我什么?”
元策刚想松手,却发现她这一对耳朵冻得像冰,便将手留在了她耳朵边上,叹了口气:“我说,那你想怎么?”
姜稚衣听过欢欢喜喜的爆竹声,已然全忘了方才的计较,抱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我想——想你亲我一下。”
元策摩挲她耳朵的手一顿,僵在了原地。
“你不亲我,那就我亲你,反正都是一样的,”姜稚衣仰头望着他,“你自己选吧!”
元策目光闪烁着,垂眼看向那一张一合的唇瓣,一瞬过后,又移开眼别过了头。
“好吧,那我亲你就是了!”姜稚衣哼哼着,费劲地踮起脚来,环在他腰的那双手往上挪,够到他的脖颈。
感觉到那双手在努力地压低他的脖颈,努力地拉近两人的距离,努力地迫使他低下头配合她——
脏腑间像有一股野蛮的力道在横冲直撞,试图冲破那些牢固的枷锁,关卡,屏障。
“你低一下头呀!”
元策抬起手,摁住了她圈在他脖颈的手。
姜稚衣耷拉下眉眼,松开了他,蹙着眉头抿了抿唇,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我亲你,你还不愿意了,我是有多勉强你……”姜稚衣撇撇嘴,一个转身朝营地走回去。
刚走两步,手腕忽然被人一拉,姜稚衣整个人顺着这股力道旋身而回。不等站稳,一只宽大的手掌住她后脑勺,方才怎么也不肯弯折的脖颈低垂下来。
元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角。
眼前是她因错愕而瞪大的双眼,透过这双澄澈的眼,好像又看见今夜那皎白无瑕的灯纸在大火里熊熊燃烧的画面,那些肮脏的灰烬像在逼迫他承认——
是,他就是不希望她心愿成真,他就是一个喜欢上了自己兄长的心上人的,想要取他而代的,十恶不赦的罪人。
寒月当空,冷风呼啸着拂过枯败的枝桠,吹上人面颊,姜稚衣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
被元策一路牵着手往营地走,脸颊的热迟迟消散不去,交握的手心里不知是谁沁出了汗,姜稚衣悄悄往身边瞄了眼,见元策沉默目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小声道:“阿策哥哥,你也很热吗?”
“……”
元策偏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自己出的汗,少赖给别人。”
姜稚衣一噎,回过眼哀叹了声:“那是只有我一个人心头热乎乎吗?”又好奇地瞅了瞅他,“你亲我的时候不会有心跳很快,浑身发热的感觉吗?”
“……”
元策张了张嘴想让她安静一点,对上她认真的眼神,眯了眯眼:“我会不会,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难道我以前——”元策试探着盯住了她的眼睛,“没亲过你?”
姜稚衣一愣:“难道你以前亲过我吗?”
“我这不是在问你?”
“没有……”姜稚衣回想着眨了眨眼,“吧?”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吧’?”
“不是,那有没有你不知道吗?怎么说得好像你失忆了似的!”
“……”
算了,看她这反应,应当是没有过的了,想是彼时两人尚且年少,兄长又克己守礼,不像他——
温软的触感像又回到唇边,元策闭上眼,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再睁开时,一转头,却见姜稚衣一个人自顾自陷入了沉思,好像还在琢磨这事。
“随便问问,看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的事罢了。”元策找补了一句。
“可我怎么真的有点记不清了?”姜稚衣蹙眉回忆起来,“其实好像是亲过的,你记不记得,那是仲春二月,草长莺飞,雪白的杏花缀满枝头……”
“?”
“我的纸鸢不小心挂上了树枝头,你站在我身后,帮我摘下了纸鸢,然后我一回头,你一低头,我们就——”
“……”
“说这没用的干什么?”元策脚步一顿,沉下脸来。
姜稚衣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看见他不悦的神色,莫名其妙:“那不是你先问我的吗?”
“我问你,你就答有还是没有,谁让你像讲话本一样讲给我听?”元策松开她的手,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