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她都想不透,甩开了又追上来,这种事根本不是一般人会有兴趣的,屋子頡却能够到现在站在她眼前嚷着他们是朋友了。
如果要说在脑海描绘屋子頡是什么样子的话,她应该只觉得就是很温柔,眼神很温柔、笑容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你需要朋友。」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反覆矛盾并且使劲推开人的理由是什么,但是这些事看下来你就是需要个朋友。」
她停下脚步,原本只低头看着地板,可还是倔强的缓缓抬起头望向他,颤抖着双唇说:「我不需要朋友,屋子頡,我不需要朋友。」
她每一个字说得用力,除了是在告诉他以外,同时也在告诉她自己——朋友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是种奢侈,她不能想、不能要,只能一再强调以洗脑自己放弃这些念头。
最后她说完就离开了,屋子頡也没再追上去,他紧锁着眉头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心里一再取捨着之后面对她该有的态度。他不想强迫她,却也不想她总保持着一身孤傲却其实是在伤害自己。
要说为什么这么在乎的话,应该是因为曾经看过有人和她挺像,最后却孤独的离去。
后来寒假的日子里,他经常到国小去运动,就是想看看说不定还能再遇见许芮盈,只不过却再也没那么碰巧了,也不知道是她刻意不来还是真的那么不凑巧而已。
寒假本来就不长,最后一週过个年后就开学了,他以为她至少还会主动来美术班看他作画吧,虽然现在没有任何活动或比赛,可他放学还是每天留下来练习,拿不准她就会出现了。不过两个月过去了,连走在走廊上他都没看见她的身影。
渐渐的生活又开始忙起来,他不再把思绪放在她那儿,一边努力创作一边唸书,加上班级活动,光这些就够一个高中生忙了,而许芮盈就如同蒸发那样从他的生活里消失。
学校的上学期有运动会,下学期有班际英文歌唱比赛,每个班忙着练习歌唱以及准备表演用的道具,身为美术班理所当然不能输在道具精美程度这种事,于是美术班的每个人此时此刻都埋头忙着绘製道具。
画着舞台佈景到一半,发现几个需要大面积使用的顏料没了,于是屋子頡自告奋勇去採买,其他同学同意了就先去做别的,总务股长将採买要用到的钱交给他以后,大家就让他提早先离开去美术社了。
美术社对他而言就跟走家里厨房差不多,轻轻松松就找到顏料区,却意外遇到了以为已经消失在他生活里的许芮盈,看见她正踮着脚尖、举着手努力想拿放在柜子上层的水彩。
「嗨,好久不见。」他自然的走上前和她打招呼,并且轻而易举的帮她拿下了一盒水彩,「要拿这个吗?」
没想到她避着他不去见他,却还是在这里碰面了,但又好像没什么奇怪的,一个会画画的人进出美术社不过理所当然,毕竟她当年也是靠着这个逻辑才等到吕逸均的。
「喔,谢谢。」她低着头,伸手拿住那盒水彩就准备要离开,只不过屋子頡并没有直接放手,使得她不得不又倒一步回来,「你干嘛。」
「早就料到你会这样了。」
「既然料到了就别唱反调。」她这时才抬头和他对眼,「如果你不想给我那我自己再拿也可以。」
听她这么说,屋子頡忍不住笑了下,「你又是这个倔强的眼神,我就是想知道你从寒假到现在开学两个月都不见人影怎么回事?」
「关你屁事。」许芮盈放开了他手上那盒水彩,转身又继续往柜子上层伸手。
他一个步伐向前,抓住了她举高的左手,但也在这时发现她的手臂上尽是坑坑疤疤的伤口,睁大了眼将她的手拉近自己看仔细,「你这手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伤口?」
「别管我。」她使力要将手收回,只不过一如既往她愈挣扎就愈脱离不了他,最后还是认知到这点放弃再反抗了。但她并不想跟他解释什么,只是撇过了头低声开口:「别问我怎么了??」
屋子頡看得出来,她这句不是抗拒了,而是请求。
他叹了一口气,将手里那盒水彩放在她被他抓着的那隻手上,「好,我不问你为什么受伤,但你至少回答我你为什么躲我?」
因为怕她再靠他那么近,又会忍不住奢求友谊,「不要老想着跟我做朋友,我没这个打算。」
他稍微消化了下她这句话,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抿着唇笑了下,「行,不做朋友就不做,还以为你怎么了呢,现在我可松了一口气。」说完,他熟练的从柜子上一样一样拿下班上需要的顏料,「走吧,结帐去。」
看他这么瀟洒也还真不再过问,许芮盈一愣一愣的,并且真的乖乖跟上脚步同他一块去柜檯结帐。她大多低着头,偶尔只斜着眼偷瞄他几眼——他认真的在钱包里点着钱,将钱递给老闆以后也是安静等着找钱和开收据,并不像以往吕逸均还会和老闆间聊几句。
这间美术社是她和吕逸均的回忆,可现在也一样多了屋子頡呢。她还是一样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