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无声,只余灯火明明灭灭。
简单用过饭后,芙姝静静等着他走后继续彻夜苦读,哪知他又从袖中取出一只金臂钏,把芙姝眼睛都看直了。
“缠臂金?”她脱口而出道。
佛者点头:“此乃宗内圣物,可抵御邪祟,感知生死,危急时刻你亦可唤我法名。”
“法名?你不叫妙寂?”芙姝凑近他身侧,伸手拿过那只臂钏细细端详。
妙寂轻叹一声:“妙寂是贫僧的法号,昙鸾是贫僧的法名。”
芙姝了然地哦了声,随即微微仰头,笑眯眯地瞧着他:“昙鸾?昙鸾昙鸾昙鸾昙鸾!”
法号是尊称,人人可喊,法名却只有祖师一人喊过,其亲近程度不亚于闺房云雨时唤人乳名……
他喉咙有些发干:“莫喊了。”
“为什么?”
“你有尊称,我也有尊称,别人还唤我昭仪帝姬呢,可你有何时唤过我昭仪了?”
他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而后认真望着她道:“若要今日改,也不是不可。”
芙姝对上他幽深的绀眸,心尖儿便不住地颤,看久了还有种挣脱不开的感觉。
最后,她妥协了,眼神闪躲地看向别处:“算了,我开个玩笑,你快帮我戴上,我不会戴这玩意儿……”
她毫不避讳地捋开长袖,露出一截玉般的细长白臂,大大方方地伸到他面前。
烛火暧昧地摇曳,在皎白若凝脂的小臂上晕开一层柔柔的光。
妙寂微微抿着唇线,不知为何出了神。
“哎,怎么轮到你发呆了。”
芙姝身上有着世间女子少有的放浪形骸,譬如现在,那双秋水潋滟的墨眸似笑非笑地凝着他,唇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想起了些旧事。”
芙姝听罢,微微敛了笑容,什么旧事是让他在这种场合里想到的?
定是想起前世那个她了。
她干脆腰向后一倾,整个人倒在他怀中,手掌握住他的一簇发丝,迫使他正眼看自己。
“帮、我、戴。”她不容置喙地开口道,那只握住青丝的手微微一扯,将他扯得身形一晃,头也因为惯性而微微垂下,他高挺的鼻尖距离她的脸只有堪堪三寸的距离。
他垂眸与她对视,眸里的光仍是自持且清明,清若无物……
芙姝眸光微动,刻意将胸前那团香软柔腻贴于他的火热滚烫的胸膛前,果然惹得他浑身一僵,眉头蹙起,双手微微将她推开。
紧接着,他无言地一手拿起臂钏,一手托在她的臂下,这倒形成了个亲密的环抱之姿,浑身都被他发间淡淡的莲香包围,不多时,她的头发也会沾上这股气味。
芙姝坐正了姿势,手却不老实地摸上他的下颌。
“哎,我发现你都没胡子,这倒是个优点。”
因为他没有胡须,那张过于艳冶的脸便显得尤为锐利,锐利到令人不敢直视。
佛者随意地答道:“是么。”
“嗯嗯!胡子拉扎得不好看,而且亲密时也不方便,特别扎人。”
他的动作忽然停了,眉头紧蹙着,嘴唇翕动着说出一句十分严肃的话:“胡髭会让人貌丑,不洁净。”
芙姝顿了一下,发出一声清笑:“噗,那你还怪爱美的。”
妙寂无视芙姝的调笑,垂眸将臂钏套于她的手臂之上。
感觉到那双温热宽大的手顺着她手臂的每一处缓缓摩挲,偏偏力度又是那样恰如其分地克制,不带半点旖旎,芙姝怔怔地瞧着,不知觉间,心跳变得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