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伊人二人出了知府衙门数十米后,没有立即跟着老先生离开,而是站在那不动。
老先生走了几步发觉她没跟上。
“不走等什么?”
“走不动了,歇阵儿再走呗!”宋伊人笑嘻嘻地说。
老先生满脸不悦,但也没有走,站在原地等他,他语气依旧冷硬,但听在宋伊人耳中却和往日不同。平时感觉也古怪不近人情,此刻确感觉有股暖流缓缓流入心田。
有些人面冷心热,一直用冷漠的面孔把自己伪装起来,像刺猬一样,危险时总是毛刺直立,面对敌人。实际上根本没有杀伤力,他们只是害怕受到伤害,才用冷漠的外表示人。
这类人往往曾经受过极大的伤害,因此他们冷硬的外表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他人窥视、见而远之,这样就不会有人再伤害他,而这类人内心也最脆弱最缺乏安全感 。
老先生就是这样的人,平时看似对他们横眉冷对,但关键时刻,他抛弃自己最在意的骄傲与自尊 陪伴保护你,他可以忍受被下三滥侮辱,可以去见此生都不想面对的人。
宋伊人面上对着老先生笑得灿烂,转过头看向衙门大门时,眼神中闪着寒光,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里。不一会儿,那个叫赵四儿的被人架出来,往大门口一扔,便没人再管他。
他一边骂一边忍着巨痛摇晃地站起来,抬头却看到站在眼前的宋伊人,他受惊向后一退,一pi股向后坐了下去,被打得稀烂的pi股挨了地,赵四惨叫一声,差点痛得背过气去。
宋伊人没有一丝同情,目光 阴沉地看着他,就像一瞬间会要了他的命。
“你、你要做什么?”赵四被她骇人的目光 吓得忘记疼痛。
“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宋伊人说着,举起手中的火铳,对着赵四的膝盖拉了扳手。
赵四当然不知道她手里是什么,以为她要杀他,双眼圆瞪:“你、女侠饶了我这条狗命啊!”
“放心!我不会杀你,为了你这条烂命脏了手不值当。”
说话间, 只见眼前三根针射向赵四的右腿,就是这只脚踢倒老先生下跪 。
“老先生那么清贵的人,你却让他当地下跪,这条腿以后就不要用了!”
速度快,针又细,赵四根本没有知觉 ,宋伊人说完话就转身走了,赵四不明白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只是当他们的身影看不到,赵四再次挣扎起身时,才发现右腿没了知觉,不能动。
宋伊人走出很远,才听到赵四绝望的哭喊声:“我的腿,我的腿”
“你对他做了什么?”老先生问。
“废了他一条腿!”宋伊人如实回答。
“一个姑娘家,像什么样子!”老先生傲娇地瞪了她一眼,在宋伊人看不到时,嘴角却不由向上勾起。
“先生,您受累了!”宋伊人收起笑容,极真诚地说。
老先生浑身隐藏着秘密,别的不说,就看知府见到他的样子就知他不是个普通人。虽然不知他曾经经历过什么,但那些经历定十分惨痛,他不愿提及过去,所以用冷漠的外表掩饰自己。
习惯了宋伊人成天一副圆滑嬉笑的样子,她突然煽情,向来傲娇冷漠的老先生脸上竟有丝羞赧,依旧板着脸很不友好地怼她:“你以少惹事最好!”
老先生向来说话不好听,虽然习以为常,但宋伊人还是有些冤枉,她什么时候主动惹事?都是别人主动招惹她,她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见她不吭声,老先生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他们为何说你伤了人?”
宋伊人有些惊讶,事情过了他才问原因,起初跟陪她去衙门,岂不是不管她做了什么,也不管对错,就是要盲目地站在她那边?
这么可爱又傲娇的老先生让宋伊人感到熨贴温暖,他明明关心你,表面却总要做出一副很讨厌你的样子。
宋伊人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不免要提到她爹宋萌祖,必然会让老先生了解家里的情况。如果是别人,以宋伊人的性格绝不会随便说,但不知为什么,她很自然地讲给他听。
这也是搬进老先生家数月,她第一次向他说起家里的情况。当然,他们在宋坝的经历,她没有详说,一句带过。
老先生是什么人?一双冷眼看穿世间百态!她不说老先生都能想到她们曾经过得什么日子。但凡日子过得去,谁会让一个如花似玉姑娘家成天抛露面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叫卖?
他活了一辈子都不愿离开这空空的大院子,如果日子过得去,孤儿寡母不会背井离乡来外地讨生活。
“成衣铺什么时候开张?”
老先生今天的问题有些多啊,但宋伊人愿意回答。
“等天气回暖,估计要到三月份才能动工。”
之后一路沉默,谁也不说话,正好赶在午饭前到了家。柳氏左燕秋和两个孩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老远看到他们的身影,柳氏欣喜的又红了眼眶。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