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清跑入王宫,驮着玉允回房间。
一天的闹剧终于结束。
宣清瞧着青年惨白的面容,忽然想起很多事情来。
玉允很喜欢她这个小妹,给了宣清从未感受过的亲情支持。
在玉府,她有属于自己的广阔天地,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怕被仙尊惩罚,惹怒谁,被谁看不起,而玉允接纳她,是她的恩人,更是她的家人。这一世,她不求自己实力有多强,天赋有多高,她只想努力些,再努力些,一直努力到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为止。
为玉允上完药,她枕靠在兄长的身侧,攥着他的衣角,昏沉睡去,一只黑蛇缓缓爬上窗棂,静静监视着屋内的举动。
翌日,凌羲光坐在殿中苦等半日,都没等来宣清。
他阴郁地盯着宫殿里的一梁一柱,心想这厮到底把自己看成什么贵客了,不就受了点伤,还要劳驾他亲自去请?要他弯腰鞠躬道歉?
等到日暮西沉,他无法再忍耐下去了,愤怒地将王座旁的小板凳劈了个稀巴烂。
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他绕过重重廊宇,来到宣清留宿之地,却发现好几个不着寸缕,倒地不起的魔影卫。
“人呢?”他问。
“那女子说要出门采买,属下原本想过来汇报您,没想到另一个女子直接把属下的衣裳给扒了,不让属下汇……汇报。”他脆弱得要哭了。
怪不得殿下不让人建花楼呢,这女人真是如狼似虎般蛮不讲理的生物,旋风般就把人衣物给刮走了,还在他那个位置上摸了一把,呜呜呜,他娘好不容易给他缝的冬衣!
“哦,跑了。”凌羲光毫无起伏地讲出最后的结果。
“不过,她留下了这个。”影卫战战兢兢地递给凌羲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会回来三个大字。
凌羲光只看了一眼便将那纸条用术法销毁,他盯着远方火红的夕阳,冷静吩咐道:“把屋内地道里的瘴气机关都开了,本君今夜要他们到地府去团圆。”
他撂下一句狠话,入了夜,到底气不过,去寻那对兄妹。好在那女子身上还有他留下的鳞片,不难寻到。
鬼市。
宣清拉着玉允来鬼市逛街,发现此处汇集了许多各界各族的玩意儿,还蛮有意思的。
玉允原本顾及自己的伤势,却又怕她担心,终是随着她出来了,他猜测小妹带自己出来应该是为了识物,便道:“魔族之人及其看重魂魄,正好可以寻一寻有无对你元魂有帮助的。”
可宣清却笑笑,眼底充满神秘:“阿兄,你想要什么?”
见小妹关心自己,玉允心下生暖:“阿兄只想要你们身体康健,平平安安长大成人。”
他依稀记得,小妹刚进门时曾告诉过他,她上辈子只是个花楼里的妓子,家中三代为奴,拜师前连奴籍都未脱。她说这话时眼眶红红,似乎是担心玉府无法接受自己,玉允看得心下无比难受,不忍想象这姑娘先前曾遭遇过多可怕的折磨。
他将她拉近身侧,蹲坐下来,替她擦干脸上的泪迹:“阿清,你看,天底下的人都说要修仙,可你知,咱们修仙修的是何物?”
宣清很迷茫,在师尊眼里,修仙修的是实力,修仙就是要做这天下第一人,凌羲光也说,只要道法变强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将经历过的人和事一股脑地倒出来,而后又觉得如何解释都不好,急得哽咽起来。
玉允忍下眼眶酸胀,同她说:“咱们修道,并非修地位、也非身份,权势,更非只修实力的强弱,而是道心。道心每个人都有,你也有。”
“道心?我也有?”宣清想起来师尊曾几次三番地说她没天赋无法修炼,可此人却说她也有道心,她心下生出一阵疑惑,便追问道,“道心又是什么呢?”
“就是人的真心。”
他摸摸宣清的头,掌心温暖又干燥:“人的真心是世间最宝贵的物什,而修仙修的便是对得起自己这颗心,无愧于心。不管你先前境况如何,如今来到玉府,你想任何事家中都支持你,若闯出祸来呢,阿兄就给你兜底,你不用再怕了。”
小姑娘笑着应他,眸中升起星星点点可爱的光亮。
玉允想,只要看着家中的弟弟妹妹们向前走,自己这颗心便满满当当的,这便是他的真心所在,这便是他的修行。
可是小妹的修行,仅仅只是为自己修魂补魄么?
她的心事太多,似乎不仅装着这件事,但再多的,他又看不清了。
玉允就想,索性陪着她一点点去经历罢。
“阿兄,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忽然,少女用一句语调上扬的话把他拉回现实。
“什么日子?”他问。
“谁的诞辰?”她继续问。
“谁的诞……嗯?我、我的?”青年有些猝不及防。
宣清拉他去了一个茶馆,自己跑去人家灶房忙活了一会儿,端上一盘热腾腾的饺子,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