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平侯府,天色已经很晚。
褚映玉下车时,已经恢復平静,朝一路跟过来的七皇子行了一礼,说道:“多谢殿下相送,天色已晚,殿下也回去罢。”
陆玄愔望着她微垂的面容,若有所思,淡淡地嗯一声。
褚映玉扶着丫鬟的手进府时,仍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视线。
她面色不变,裙摆掠过高高的门槛,消失在门后。
这一晚,褚映玉难得睡了一个安稳的觉,一觉到天明。
这是重生以来,她第一次不受梦魇困扰。
转眼就到添妆的日子。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长平侯府也越发的忙碌,因人手不够,长平侯还请西府的人过来帮忙,其中就有褚二婶和褚三婶。
孟蓉虽然有些不高兴,但她年前大病一场,就算现在身体看着好了,实则精力并不比从前,不过连轴忙了大半月,就病倒了,身体一阵不舒爽,夜里时常咳嗽,甚至有时候还咳出血。
大夫看过后,给她开了药,同时告诉她,她的身体需要休养,莫要太过劳累。
长平侯也担心她的身体,怕她又病倒,便去请西府的人过来搭把手。
孟蓉并不喜西府的人。
当初婆母长平侯老夫人去世时,因分家之事,她和几个妯娌不免生出些龃龉,闹得不太愉快。这些年来,彼此各过各的,也就维持个面子情。
如今为了长女的婚事,要请她们过府来帮忙,在孟蓉心里,就像自己的地盘被讨厌的人入侵,格外恼怒。
然而纵使她恼怒,她的身体不争气,只能忍耐着。
褚二婶和褚三婶过来后,先见了长平侯夫妻。
两人笑盈盈地关心孟蓉的身体,然后向长平侯保证,一定会好好操持褚映玉的婚事。
“映玉是咱们褚家的大姐儿,也是我们侄女,我们都希望她过得好,一定会将她的婚礼办得妥妥当当的。”
长平侯很高兴,感谢了她们一番。
如同她们保证的那般,褚二婶和褚三婶过来后,事事躬亲,绝不假手他人,每一件事都办
得妥妥当当的。
原本因为孟蓉年前生病,无法管家,府里的人心有些散乱,下人们做事也跟着敷衍起来。如今有这两人帮忙,下人都绷紧了神经,不敢偷懒造次,长平侯府里的气氛又开始转好。
长平侯看在眼里,感慨地和孟蓉说:“幸好有两位弟妹帮忙,府里的气氛好了许多,下人都不敢再偷懒,也不必事事都要找你,打扰你休养。”
孟蓉听后,笑容有些勉强,背地里气得都要呕出一口血。
还是那句话,男人哪里懂后宅管家的一些门道。
褚二婶和褚三婶面上做的确实挑不出错,但她们可以在其他方面膈应她,特别是这次她们帮忙操持的是长女的婚事,每次过来和她商量事情时,总要有意无意地恶心她一下。
三人做了这么久的妯娌,彼此都清楚对方是什么德行,最在意的是什么。
褚二婶和褚三婶自是知道孟蓉的偏心,没见过这么当娘的,将长女当仇人般看待,宠得两个小的莽撞没脑子,最后受罪的还不是她?
是以两人私下最爱拿褚映玉和褚惜玉两人的婚事来说两嘴,每次都能让孟蓉气得欲吐血。
孟蓉被气得不行,越是气,身体越是不舒服。
她现在只希望赶紧将长女嫁出去,省得这两个妯娌继续在这里碍眼。
添妆这日,长平侯府的大门早早打开迎客。
前来添妆的人不少,除了长平侯府的亲戚外,还有不少王公贵族和朝臣女眷,毕竟是给未来的七皇子妃添妆,为了讨好宫里的圣人、太后和皇后,她们都得有些表示。
来的客人多,孟蓉一个人招待不过来,幸好有褚二婶她们帮忙。
褚映玉坐在秋藜院里,听着外头的热闹。
西府的几个堂妹都过来陪她说话,看到长平侯府的热闹,眼里露出羡慕之色。
这样的热闹,难得一见,只怕连公府的嫡小姐都没这般殊荣,日后轮到她们,更是不可能了。
褚映玉听着几个堂妹叽叽喳喳地说着外头又来了谁,正想着要不要让人去看看姚夫人和姚桃来了没有,便听到一道欢快明亮的声音。
“阿丑,我来了。”
听到这声“阿丑”,褚家的姑娘们神色一顿,面上露出古怪之色。
她们看向褚映玉的脸,哪里丑了,分明就是褚家最漂亮的姑娘,别的不说,就是那身气度仪态,也是褚家姑娘中最出众的。
要知道,这些年,孟蓉可是特地请教养嬷嬷和女先生来教导褚映玉规矩礼仪,据说从她会走路就开始学到现在,一身的仪态刻入骨子里,一举一动,优美之极,少有人能及。
褚映玉却笑了,朝门口看过去,弯着眼睛说:“阿桃,你来啦,快过来坐。”
褚家的姑娘们对姚桃不熟悉,得知这是姚大将军之女,赶紧起身相迎,有些局促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