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几个都不是江左人士?我说呢……谁家好人闲着没事上吼山啊!”几人从吼山上下来,先去水摊那找回了马车,这才就近去了附近的洪城。先是找间客栈安顿下来,坐在一楼大堂里,看着桌上的饭菜,言阙言玥静禾三人这才松了口气。又见蔺于自来熟地坐在一边喝着酒,言玥愣了愣,问:“你喝的黄酒哪儿来的?”“马车上的啊。”“蔺于”,言玥沉默着起身,一脚踢向他坐着的板凳,“你是我给我爹和梅伯伯买的!”板凳被踢出去好大一截,可蔺于保持着坐着的姿势,稳稳当当,分毫未动,他站起身后一把搂住言玥的肩膀,笑道:“好妹妹,别生气,喝你多少酒,日后都赔给你就是了!”啪地一声,言阙的筷子打在蔺于手上。“别动手动脚的!”蔺于夸张地摸着被打红的手,可怜巴巴地“哦”了一声,这才将板凳挪了回来,重新坐下。“喂,我跟你们说真的,这江左没什么好玩的,要不你们跟我回琅琊山吧!我家可好玩了!”静禾夹菜的手一顿,问到:“你家在琅琊山?”蔺于咧嘴笑了笑,得意道:“大吃一惊吧?如雷贯耳吧?与有荣焉吧?”“一卷风云琅琊榜,囊尽天下奇英才”,言阙缓缓道,又看向蔺于这吊儿郎当地样子,皱眉道,“你这模样竟然也能入琅琊阁?”“诶你这话怎么说得”,蔺于一拍桌子,放低了声音,神秘道:“我可是琅琊阁的阁主!”“什么?”这回连林燮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就蔺于这模样,称其量说上一句武功高强,剩下的也就是相貌和装扮还能唬一唬人,但只要他一张嘴,铁定立刻破功!就这样的人也能当上琅琊阁阁主?“嘿嘿你们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本来阁主是我爹,他前一阵子忽然撂挑子,说再也懒得管琅琊阁这一摊子破事,不由分说把阁主之位传给了我,说要出去云游去!”“然后呢?”“然后……我不想阁主,这不就比他先一步溜了吗,哈哈哈哈哈……”言玥一言难尽地看着他,问:“那你还邀请我们去琅琊山做客!岂不是白溜出来了?”蔺于摆摆手道:“早晚都得回去,我也不能在外面躲一辈子啊。再说了,我不想当阁主是因为觉得无趣,但是如果有你们陪我回去,当阁主就当阁主吧!”说是要回琅琊山,但从这里过去还有好远的路程呢,可见蔺于逃跑之心。如今决定带他们回琅琊山,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更何况还有言玥和静禾两名女子,马车行得慢些,大家一路游山玩水也就过去了。蔺于是回去之后就要承担起阁主的责任,言阙与林燮回京之后将继续面临朝堂上的风波诡谲,言玥不用说,能在出嫁前有这样一段随心所欲出游的日子,已经是世间大部分女子想都不敢想的机缘了。
所以大家都很珍惜这段旅程,走走停停两个多月,才堪堪来到琅琊山属地的州县内。蔺于本来想带着他们四个进城玩一玩的,没想到刚过州县的界碑,就见几只白鸽子分散盘旋着向远处飞去。“完了,我爹竟然在这埋伏着我呢”,蔺于一拍脑门,只能垂头丧气地带着众人往琅琊山的方向走去。马车行至琅琊山脚下,远远地,就看见一楼阁时而隐于云雾之中,一阵风吹过,又在云雾间显现,众多白鸟盘旋其间。待马车行近了,一条幽深茂密的小路石阶而上,一眼望不到尽头。蔺于道:“琅琊阁做的是买卖消息的生意,这些台阶都是为买消息的人准备的。别管是名门望族还是德高权重,只要想与琅琊阁做生意,都得亲自爬上去。”言玥好奇问道:“那如果来的是皇氏子弟,要仆从背上去呢?”蔺于满不在乎地摆手道:“如果连爬山的耐心都没有,这样的人,琅琊阁也不想与之做生意。所以当初琅琊阁修建这个台阶时,故意做的又绕又长,爬起来特别累!来,让我和梅石楠用轻功带你们飞上去!”言阙面露疑色:“既然是琅琊阁的规矩,我们还是自己爬比较好吧?”“你们几个有问题要问?是客人又不是客人……额……你们是来做客的客人,又不是来做生意的客人,还讲究什么规矩,走,我们飞……”话音未落,忽然听闻山间传出一道浑厚声音。“别管是什么客人,第一次上琅琊阁都得守规矩,阁中已备好菜肴款待诸位。蔺于,你,饭后寒潭洞罚跪三日。”蔺于先是愣住,随即难以置信地大喊道:“我朋友还在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再说了,现在我是阁主!你已经退位了,凭什么罚我?”“凭我是你爹!”此后,不论蔺于如何叫嚣,那道浑厚的声音再也没有回应。几人面面相觑,开始步行而上。一路畅通无阻行至山巅,这条路确实如同蔺于所说,又绕又长,但好在虽称不上一步一景,但山间景色怡人,并不枯燥。蔺于听了他们的感慨,噗哧一笑,道:“那是因为你们是来玩的,一般上琅琊阁的客人都是火急火燎或者怒气冲冲,他们才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欣赏什么山间景色呢。”蔺于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来到饮雪厅,里面桌上饭菜已经备好,但厅中却不见一人。“十八啊,十八?”蔺于一进门,安排了几人落座后就开始四处张望着喊着十八的名字,还不忘对他们解释,道:“琅琊阁历来的传统,收养一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在阁中负责一些杂事,其中比较有根骨有潜力的,就以数字命名,和我一起长大的就是十八了。”话音刚落,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白衣少年从门后走进来,端正地对众人行了礼,又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