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玥的话如同一轮巨锤砸在言阙心上。他都没有时间思考玥儿的“不尊兄长”,情不自禁地跟着言玥的话继续向下想。他确实一直都在等最好的时机,可诚如妹妹所说,或许已经错过的已经是最好的时机。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一直拖下去,萧选夺嫡之心被其它皇子发现,那些如同豺狼虎豹的人会任由言家与林家联姻吗?毕竟若想破坏言家和林家与萧选之间的联结,最好的方式就是从林乐瑶和言玥身上下手。思及此,言阙转道去了父亲的书房,父子两人交谈至深夜。——临近年尾,也是太后的寿辰,当今陛下一向孝顺,每年都会办的比新年还要隆重。寿宴上,林家和往年一样,都是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上镶个边。言家倒是座位靠前,能瞧见太后,但也落不得什么说话的机会。不过今年格外不同,宴会开始后不久,言阙端起酒杯抿了抿,与父亲母亲都过了一个眼神。婚事是私下与林家提过的,两家夫人商议后,决定在太后寿宴上提起,她一向慈爱和善,必不会阻拦。酒未过三旬,开场的歌舞刚刚退下去,怀王就提起酒杯,高声道:“皇祖母,孙儿为皇祖母贺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太后慈祥地笑了笑:“起来吧,恒儿近来长进许多,知道孝顺长辈了。”怀王闻言也行了一礼,道:“孙儿从前确实有些顽劣,不过去年丧妻之后确实懂事许多。”“是呀,恒王妃亡故也有一年了”,太后叹了口气,“年后就叫你母妃相看着吧。”怀王乖巧道:“今日是皇祖母的寿辰,不如皇祖母给孙儿指一门婚事,也叫孙儿沾沾您的喜气?”“哦?恒儿可有心仪的女子?”“孙儿听闻……”刚才还热闹的大殿忽然静默了下来,场上有适量女子的人家全都心脏狂跳。想用女儿卖个富贵通天路的,掐了尖儿地期待这正妃之位会不会落到自己身上;稍微理智些的,都在思虑如今的站队与局势,若是真的与怀王上了一条船,是好是坏;也有不想用子女姻缘做交易的,只能默默祈祷千万别是自己家,如同言家与林家这样私下里有了结亲意愿的,更是忐忑。怀王的声音不大,好在殿中极其安静,才让言阙能听清怀王的话。他是无比的害怕,害怕从怀王口中说出林乐瑶的名字,同时也是无比懊悔,为什么不早早和乐瑶定亲,哪怕他们这样的家世若私下结亲可能对名声有碍,也总好过现在这样被动。“孙儿听闻……言太师之女甚为端庄。”言阙呼吸一窒,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怀王。“有这样的女子作为正妃,想来她更能规劝孙儿行事稳重,皇祖母觉得呢?”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第一个说话的竟然是安王,他嗤笑了一声,道:“怀王兄,言太师之女尚未及笄,和你年岁不大相称吧?”“左不过再等一年就是了,哪里算得上不相称呢!”永王也冷哼了一声,心想:都说言家出后位,你小子安的什么心,打量别人不知道呢,要不是自己年纪太大……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怀王,你这就不妥了,诚如安王所说,言太师之女与你年岁相差甚远,若说我们里有合适的人选,怎么着也是老六啊。”萧选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几乎是咬着牙克制住了抬头的本能,手在桌下紧攥成拳,努力将一切雀跃、渴望、忐忑、不甘都压在惶恐之下。会是他吗?父皇会答应吗?这会儿娶了言玥的确对他来说是一大助力,但会不会过早的暴露自己的野心?值得吗?太后娘娘的宽和朝中人尽皆知,她甚少发火,比起前朝弄权持政的太后,她这个太后更像是个吉祥物。平日里只要是求到她面前的,不论是赐婚还是请旨赐名,她几乎没有不答应的。哪怕是下了什么旨意,多是陛下授意,或是看局势顺水推舟罢了。即使怀王赶在这个时候向她提了赐婚的事,众人忧心也在于陛下答不答应。可出乎意料的,未等陛下开口,太后看了眼言太师府的方向,摇了摇头:“言太师的女儿还这么小,确实和你不太相配,你的正妻,又是续弦,总要让你母妃好好挑选。”说着,她温和地笑着,朝言玥招了招手,道:“孩子,你上前来。”言玥在家人担忧的目光中起身,恭谨地走到案前行了个大礼。太后还是招招手,言玥只好膝行至太后身边,被她拉住了手。“看着就是个好孩子,明年才及笄?”“劳您挂心了,是。”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年级这样小,婚事不着急,等过个一两年,我给你指门好婚事,肯定让你们言父风风光光地办一场。”此话一出,言玥的危机就算是解了,可是今日出了怀王这样的幺蛾子,恐怕许多想要开口跟太后提赐婚的人家都不好再说了。思及此,言玥甜甜一笑,故作俏皮天真道:“哪儿用得上过一两年呀,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近日父亲母亲就在着手准备哥哥的婚事,想来不久后言府就能请大家喝喜酒了。”太后闻言果然好奇:“你哥哥啊,总是跟在小六身边,我经常见的,定了哪家的姑娘?”本来这些话由言玥这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来就不太好,听到太后问起,言母连忙起身行了一礼,回道:“回太后娘娘,定了林将军府嫡女。”太后想了想,没想起来是哪个姑娘,朝林府的坐席那远远望了一眼,只能隐约瞧出是个妙龄少女。“既如此,杞岚,把那枚红石榴华盛拿来,赐给林姑娘做添妆。”言玥终于微微松了口气,没有赐婚,但是得了太后的添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