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都说不打不相识,”独山龙说,“等这票干完,庆功宴上,好好地喝上几杯,要是有些什么不快的,就算过去了。”
许明意自是应和,道:“是。”
许明意和秦河离开了独山龙的主屋,秦河道:“都得走这一遭,是寨子里的规矩。”
许明意没有说话,他看着掌心的伤,秦河下刀有分寸,又洒了止血的药粉,血已经止住了。
秦河哼笑道:“放心,没几天就好了,老柴就配的止血药粉最管用,”他有点儿肉疼,说,“就是卖得贵,那么一点儿,敢要一块大洋,嗐,以后你就知道了。”
许明意听着“以后”两个字,恍了一下神,说他:“药本就贵。”
秦河气笑了,“你还替他说话,对了,你回头将他给你看病的诊金还我。”
许明意说:“多少?”
秦河:“出诊加药钱,三块大洋加一百文,一百文就算了,就三块大洋吧。”
许明意:“……日后还你。”
半晌,还是忍不住说他:“抠搜。”
秦河不以为然,道:“你一不是我兄弟,而不是我媳妇,为什么给你花钱?”
“我爹说了,钱得花在刀刃上。”
47
拜会过独山龙,以血为誓之后,他的响马身份便算是过了明路,自此就是平顶寨的响马了。响马——那是许明意此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可他在津门时,一样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会成为他人的妻子。
许明意想,要是张家知道张家大少奶奶落草为寇,约莫恨不得自己从没踏进过张家的门吧。
那之后,许明意难得的过了一段几乎称得上平静的日子,不用提心吊胆地逃亡,奔波,虽然他的枕边下还压着匕首。说来这把匕首还是秦河还给他的,他杀了张家派来追杀他的那两个人,摸走了他们身上零碎的钱,还有一把匕首。后来和秦河交手,匕首被他夺了去,没想到而今又回到了他手上。
许明意看着他抛过来的匕首,问秦河:“你不怕我杀了你?”
秦河道:“神明在上,你可是起过誓!”
许明意不言语,他不信神明,如果真有神明,何以他要遭受如此多的不公?他这一路走来,也见过许多卑微求生的无辜百姓,他们又做错了什么,要流离失所,受尽贫病欺辱?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有尸骸。
许明意只信自己。
秦河琢磨了一会儿,说:“不对啊,我也没怎么你啊,怎么就到了要杀我的份儿上了?”
许明意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秦河目光落在他肩上,理直气壮道:“你先拿刀要杀我的。”
许明意面无表情道:“你是响马,我还要束手就擒?”
秦河刚想说他可不是束手就擒,想起什么,嘿然道:“那天那么拼命,是想护着那跑了的姑娘吧?”
“她是你什么人啊,舍命都要拦住我?”
许明意道:“和你无关。”
秦河说:“你们该不会的私奔的吧?戏台上不都这么唱吗,大户人家的姑娘,穷小子,她爹娘不同意,你们就连夜私奔……”说着,想起许明意也瞧着不像个穷小子,嘀咕道,“怎么说的来着,你家家道中落,她家嫌贫爱富,不愿意把姑娘嫁给你,所以你们跑了?”
许明意:“……”
许明意和秦河住在一起,不过几日,他就发觉秦河这人在平顶寨中人缘极好,拿涂狗儿的话来说便是秦河的身手是寨中数一数二的,人又仗义,大家自然都敬着他。
旁人敬不敬尚且两说,涂狗儿倒是真敬重秦河,俨然他的狗腿子。涂狗儿是秦河这小院的常客,常在吃饭的时候过来,有时带一把野菜,有时提条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鱼,偶尔还能抓几只兔子,不管他带了什么来,都成了桌上的菜,进了三人的肚子。
秦河对此显然习以为常,他不爱去寨子里吃饭,便自己动手做。他自懂事起就照顾他爹,练出了一手好厨艺,做饭嘛——自己一个人的是做,再加上一个兄弟的,也就是多抓一把面的事儿。
许明意自是不会做饭的,他这辈子连菜刀都不曾摸过,秦河不是他家中下人,许明意自也不能坐在屋中等着吃饭,所幸进了灶房。可这活儿对许明意来说实在陌生,秦河瞧他硬邦邦地杵在门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莫名的竟觉得很是有意思。他见过许明意提着刀,凶狠阴郁和他搏命的样子,也见过许明意游刃有余地审讯肉票的模样,这个样子,还是头一遭。
还真是大少爷。
灶房都不曾进过吧。
过了一会儿,许明意慢吞吞地去给秦河烧火了。
涂狗儿来时就见秦河灶房里浓烟滚滚,吓了一大跳,还以为着火了,拔腿就往里冲,嘴里大叫:“虎哥!”
走近了,就见秦河正把许明意拉出灶房,二人都灰头土脸的,听见脚步声,齐齐向涂狗儿看了过来。
涂狗儿一呆,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