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男子阖上双目,低低地吟过她的名,他很清楚,她转身的刹那,或许他们之间不会再有未来。曾经,现在,将来。她都是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只是这辈子,他注定无法将自己的爱完整地给予她。记得那一次,她第一次踏上金銮殿时,忐忑与纯真的目色朝向自己,心不由涌过一丝波澜。她如自己一般,孤零零的,没有依靠,往后的日子,只能在这充满争斗的地方,慢慢地渡过。如果,她不曾入宫。或许,她是一只欢快飞翔的小鸟。看着她因身体的残缺而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就莫名地有种保护的意识,尽管在皇宫这么多年,自己的心早已凉薄,但遇到她之后,似乎久藏在心里的温暖情不自禁地流溢。他可以很冷淡,亦可以很薄情,但对她,那天真笑容,那善良的心底,却让他在这亘古寒冷的地方,舔尝了久违的温暖。她喜欢什么。他就给予什么。
看到她笑,自己就不禁开心。看到她伤,自己就忍不住难过。能够成为她倾诉的对象,他能感到自己的重要,感到他给她的安全。所以,尽管自己拿到了定难珍贵的七载花,可他却不愿意给予她。他犹豫过,他彷徨过,他也想见到一个健全的她在自己面前起舞飞扬,然而,当她偎依在怀中的时候,她却总是说“大哥哥”他的心从没有这般透凉,他亲手毁了那朵费尽思量夺来的七载花。看着花瓣坠入碧池时的那份破碎,他的心亦是滴血。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越过另一个男人对她的重要。是,他在她的心里很重要,可是,他在她的心里并不是最重要的。他可以无视于自己父皇口中关于她的谶语告诫,他亦可以无视于她并不完美的身子,他亦可以无视于她的出生,可他不能无视于那木匣与蚱蜢的主人。柴荣,呵,他好想嗤笑自己,为什么他的对手是那个男子?原以为他不过就是北方一个小小的牙将,却没有想到是他。怪不得,那日在金陵街市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感觉了那男子的不同,暗下了“格杀勿论”的令,却没有想到,他竟然突破了自己的暗杀,平平安安地回了东京,甚至成了周国的皇帝。这加速了自己欲夺皇位的渴望,他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皇位的追求,然而,柴荣的登基更让自己下定了决心要上位。他不能比柴荣差,他要让她的心完完全全地归属自己,他要让大唐强盛过周国,他要涉足中原,他要这天下,无论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