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父亲、母亲、连同哥哥的模样,他竟记不清了。
甚至一细想他们的名字长相,他的头就开始钝钝地痛。
倏地,系统提到的惩罚二字在他脑中闪现,所谓的惩罚——是逐渐丢失原来世界的记忆?
这个念头如同晴天霹雳打得许栖全身发抖,静默十来秒后,他突然发了疯似的下床,走到座位前,抖着手找了个本子。
手指因为慌张,甚至产生痉挛的感觉,心口越发沉重。
强忍着头疼,他写下:母亲,父亲,哥哥。
母亲是……教师?父亲上班,在?上班,哥哥读高三。
十来分钟,才写了这几句,中间还涂抹了几个字。
对,哥哥读高三,他反复看了看,又笃定般点了点头。
出租房的灯光昏暗,今夜月亮藏在云层里没出来,许栖就借着这灯光开始回顾自己关于原来世界所有的回忆。
试图将脑海里零碎的片段全部凑齐。
最后,他在这页纸的最后一行写道: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不要忘记!你要回去,还有家人在等你。”
眼泪流进嘴里,又苦又涩,人在痛苦的时候,流的泪都是无声的。
如果说,之前他还残存着一丝玩游戏的心态做这个任务,而现在,他再也不敢怠慢。
一连串的电话铃声突兀响起,许栖睁着呆滞双眼,点了接听。
“刚在睡觉?”贺川语气里透着点急切。
许栖“嗯”了一声,声音里还有明显的鼻音,下一秒意识回笼,意识到是贺川主动打来电话,连忙坐直,喊了声:“贺哥。”
总觉得直接喊贺川名字不好,一急就像覃泽他们那样叫哥了。
许栖叫完心里七上八下,毕竟认识时间说长也不长,贺川给他的感觉是温柔又体贴,但是这感觉又隔层纱,琢磨不透。
恍惚间,贺川的低笑声从听筒那头传来,许栖紧张的心率逐渐平缓。
“你微信上提到生病了,我回了后,又很久没收到你消息,就打电话了。”贺川解释完,又继续说道:“我很担心。”
许栖在这边呆愣住,哭过的眼睛还红肿着,贺川的声音很好听,在这寂静难过的夜晚,寥寥几句就给了他一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
就好像一个人在漆黑的隧道里走得磕磕绊绊,恐慌、害怕侵袭着全部神经,而这时候,有一束光,在默默指引着前路,给他希望,令他暂时忘却恐惧。
许栖吸了口气,给出回应:“谢谢,贺哥,你真好。”
“我已经好多了。”
“是吗?”贺川在那头又问。
听筒里多了些嘈杂人声,以及一声长长的车鸣。
等声音消失,贺川说:“喂,许栖?”
“嗯,贺哥,是真的。”
“我检查一下。”贺川又笑。
“啊?”
“饿不饿?我带了吃的。”
许栖正处于疑惑,微信上贺川就发来了定位,定位地点和小出租房同在一条街上。
“上次覃泽送你回来,他告诉我你住这儿,我家里人熬了骨头汤,要不要喝?”贺川声音里带着笑,“多喝汤补补身体。”
听到骨头汤,许栖又不争气地落泪,对着手机点了点头,说:“好。”
许栖住的出租房在一片老式小区的二楼,从主干路拐进右边的分支,穿过窄窄的街道后,前方巷口更窄,车开不进去。
四周也没路灯,唯一的光亮是各栋矮楼的窗户里泄露出的光芒。
在黑黝黝的夜里,像一只只金色的眼睛,盯着闯入这里的陌生人。
贺川手里捏着根烟,烟没点火,细细的一根,在他手指间来回转动。晚风吹起破石板缝隙里的沙砾,远处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
贺川收起烟,平静的面色褪去,嘴角撑起笑,转头去看黑黑的巷口。
一束手机光先打过来,许栖像是只灵活的野猫,活泼地窜了出来,奔跑时风将他的发丝揉乱,露出光洁的额头。
许栖的眼睛很漂亮,瞳孔浸润着水液,看人时真诚,又鲜活。
“贺哥,你、你等很久了吧?”许栖气喘吁吁,仰头看向贺川,目光专注。
“没有,也才刚到。”贺川笑了笑,接着弯下腰,自然地将手心贴到许栖额头处。
掌心下的皮肤温度正常,但察觉到突然屏住呼吸的许栖,贺川心神微动,将手移开。
许栖正要放松,下一瞬后颈一阵温热,贺川的掌心有层薄薄的茧,存在感明显地抵着那里的软肉。
不等许栖反应,贺川就低头凑近,和他脸对着脸,距离拉近,两人额头贴着额头,感受彼此的皮肤温度。
“贺哥……”
“——嘘。”
低低的男声在暗夜里格外好听,格外迷惑人心,许栖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人靠得极近,许栖感觉到贺川高挺的鼻梁似乎要碰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