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只低头打开药箱,拿出碘伏和纱布,用镊子夹住沾满碘伏的棉球。
再抬头时,抬起胳膊要将棉球往裴逸伤口处沾。
窗外雷雨交加,室内灯光摇曳,两人坐得近,许栖身上暖暖的热意犹如柔软轻纱往裴逸身上飘,裴逸下意识偏了下头。
即将碰到额头的棉球被蹭掉,轻轻地一声,棉球圆溜溜地顺着许栖的手臂滚了下去。
许栖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腕呈现鲜嫩的粉白色,棉球上的碘伏又在那层雪肤上涂上星点棕色,药味混着淡淡的体香侵袭着裴逸的鼻尖。
他皱了皱眉,烦躁地移开目光,想继续吐出拒绝的话。
却在下一瞬看到许栖乖乖地捡起棉球,又夹起一颗,不厌其烦地要帮他处理伤口。
裴逸心神一动,只慢了一瞬,额头的伤口处就被涂抹上碘伏,轻微的刺痛感顺着他的神经蔓延。
“还好,伤口不深,会有点疼,很快就好。”许栖的声音小小的,语气和刚刚明显不一样,像是受委屈的小猫在耳边呢喃。
甚至一面涂药还一面哄小孩似的往伤口处轻轻吹气,试图缓解点疼痛。
裴逸眉头皱得更紧,余光里,许栖眼睫垂着,嘴巴紧抿,放轻呼吸,手上动作也是轻轻的。
裴逸的喉结动了动,强忍着闭上了眼睛。
哪知道,视觉上看不见,听觉却异常敏锐,比起室外的嘈杂雨声,室内静得出奇。
轻微的呼吸声,涂抹伤口的摩擦声,衣服和皮肤相触发出的声响,都被无限放大。
还有,许栖手指软嫩的触感和身上散发的热气,彷佛在拿一根轻柔的羽毛不间断地撩拨着裴逸的神经。
裴逸再睁开眼,注意到刚才还叽叽喳喳如云雀般吵闹的人,此刻乖巧地动作着,眼角湿红,睫毛上还缀着几滴泪珠。
一些不好听的话被他咽了下去。
许栖吸了吸鼻子,手上动作不停,帮裴逸将额头伤口用纱布贴好,心里则纳闷裴逸被谁打的,又为什么不去医院,躲到学校里来。
裴家家大业大,裴逸作为大少爷,随行应该都有保镖跟着的,现在为什么就他一个人?
疑问在脑海里几经翻转,一时半会没想通。
处理好裴逸额头伤口,许栖又拿起一瓶喷雾,要往裴逸胸口的淤青上喷。
他脑子里想着事,屁股下意识往裴逸身边挪了挪,手腕刚伸到裴逸眼前,就被一把抓住。
眼中浮现茫然,耳边是裴逸渐渐粗重的呼吸声,许栖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下一秒就感觉膝盖一热,裴逸的手掌又大又粗糙,不算温柔地罩住许栖的双膝,将人往旁边推了下,拉开彼此的距离。
许栖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忙着帮涂药,不知何时腿碰到了裴逸的腿。
“我自己来。”裴逸喉咙莫名干涩,忍不住道。
“哦,好。”许栖点点头,将喷雾递给裴逸,连忙站起身,垂眸盯着自己泛红的腿肉,一时有些发愣:只是碰一会儿,就这么抵触我吗?
裴逸步履匆匆,去洗了澡,再出来时赤裸着上身,下身穿条及膝短裤,走动时裆部鼓鼓的一大团,令许栖瞥开视线,没好意思看过去。
雨水淅淅沥沥从房檐落下,许栖透过玻璃窗看了会儿,脑海里计划等会是直接淋小雨冲回去,还是再等雨停。
但是这雨下了很久,雨停遥遥无期,不回去,又不知道在这干嘛。
许栖有些惆怅,看了许久,听到身后盖上药箱的咔哒声,他才回过神,边揉着冷得发白的小腿,边转头看向裴逸。
裴逸似有所觉,也看了过来。
“你好点了么?要不要紧?”许栖嗓音里透着关切。
裴逸的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一点,虽然额角贴着纱布,眉骨处还有几条细划痕,但苍白唇色恢复成鲜红,看起来没那么糟糕了。
许栖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瞬又提起心神,裴逸迈开脚步向他走了过来。
许栖搞不明白裴逸的心思,只觉得一阵无措,慌神之际,门外不远处忽地响起嘈杂声,脚步声连同似有似无的刺眼灯光一齐靠近。
啪的一声,室内灯光全灭,一切骤然间陷进了黑色漩涡。
“关灯干什么?”裴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许栖也搞不懂自己关灯干什么,那瞬间手比脑子动得快,他嘴巴打结,胡乱找理由:“好像有人过来。”
可能是晚上学校保安处巡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莫名心虚。说完还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声音在黑暗中莫名被放大,许栖羞得想钻地缝。
手指攥紧了外套袖口,胸腔里的心跳如鼓声敲在耳边,紧接着是陌生的滚烫的气息扑在耳边,许栖的耳朵敏感地抖了抖。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这才注意到裴逸不知何时靠他这么近,近到他一低头就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皮肤。
许栖不由地呼吸急促,连忙想侧转身去开灯,却弄巧成拙,猝不及防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