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金说它喜欢蝶豆花。母亲摸了摸它的头。
点金只学会了十以内的算数。在国王的考核里,它从未及格。它只是人类愿望的载体,它只知道人们想要,至于如何实现,神不会亲自告知。母亲离开了它。神也未告知点金原因。那疯长的金枝想抓住母亲的衣角,母亲逃了。点金未参加授封仪式,它的权杖是把亮闪闪的金斧。它确实为这个国家带来了财富,人们下葬时能睡进精美的金棺。
它抓到了母亲。不,是母亲抓到了它。身着蓝色服装的人们把它关进一个铁制的小牢房里,铁链锁着它的全身。他们和它玩母亲与它玩过的算数游戏,从大拇指到小拇指,只需依次数过去。他们没母亲扎得痛,母亲有认真在扎,他最清楚扎哪里最痛。
母亲来到了牢房,他问它痛不痛。
它说,它想要妈妈。
母亲微笑着,他把浑身锁链的它搂进怀里,开始唱他陪它睡觉时的摇篮曲:“一个小孩砍金树……斧头砍呀砍……金树落果实……脑袋嵌斧间……滚到山坡下……”
母亲看着它安然睡去,他把一捧蝶豆花放在它身边。
断头台上,人们一个接一个的,队伍仅是一条直线,而不是一个圆。这是母亲教它的几何,断头台上队伍和人们,都是首尾不接的线条。
点金正好是第十个。它是那个被系上蓝色蝴蝶结的小指。
它的妈妈,蹲在断头台的另一端,他伸出手,让它过来。点金主动钻了进去。
“乖孩子,”他说,“你一直很听话。”
妈妈,它说,我可以得到你的蓝色蝴蝶结吗?
“我会把蝴蝶结系在你头上。”母亲说。
它笑了。他的吻蝴蝶般落在它的额头上,与之并行的是脖颈落下的刀。点金能把别人的血液变成流金,唯独不能拯救自己的血。血溅了母亲满脸,他从地上抱起它滚落在地的头颅,毫不介意地吻着它额头上的裂痕,“晚安。我的孩子。”它听见他说道。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