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人类的伤害。

江河看见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他有这种警惕心。

正在这时，床上的江芸儿幽幽转醒。

刚才她只是太过激动，一时间岔了气，江河为她梳理顺这口气，很快就能醒过来。

醒来的江芸看到江河时，又哭又笑，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终于，江芸儿的情绪变得和缓，对儿子道：“明知，这是你舅舅！九郎，这是我的孩子明知，你能找过来，应该知道他的身份吧。”

江河嗯一声，看向男孩的目光颇为柔和。

李明知也好奇地看他，收敛起了先前的攻击性，看着格外的乖巧可爱。

江芸儿醒来后，江河没有急着和她叙旧，而是离开冷宫。

半个时辰后，他又回来了，并且带回各种吃的用的，小小的李明知眼睛都瞪圆了，只有一个想法：舅舅真厉害！

“芸姐，你和明知先吃些东西，然后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江河严肃地说，这对母子俩的身体都很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江芸儿确实很精神不好，喝过粥后，没有精力再说什么，很快就沉沉入睡。

他将江芸儿按坐在院子里的破桌子前，为她把脉，眉头一直紧皱着，没有松开过。

江河沉默了会，低声说：“祖母若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肯定和剐她的心差不多。”

“娘，昨天舅舅来找我们了，是吗？”李明知问。

“我当初不胖不瘦的时候可好看了，有人夸我是天仙呢！你看我儿子明知，多可爱啊，他是我生的，要是我长得丑，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娃吗？”

江芸儿跟着笑起来，“说得也是！祖母当初总说我长得太胖，将来会嫁不出去，你瞧我现在不是瘦下来了吗？”

李明知大惊，第一时间冲上来给母亲拍背，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颗石头。

江芸儿眼睛也跟着红了，想起慈眉善目的祖母，明明总怕她嫁不出去，偏偏祖母自己忍不住心软，让厨房给他们做更多好吃的……

为了能活下来，九郎受了太多的苦。

“九郎，原来你瘦下来后，竟然长这副模样……要是祖母他们都在，肯定会十分吃惊。”

如果这是梦，确实非常美好。

若不是九郞说了很多只有他们姐弟俩才知道的事，她真的不敢相信原来九郞没死，她在这世上还有其他的亲人。

直到母子俩看到又扛着一堆东西过来的江河，终于有种从梦中来到现实之感。

半晌，他收回手，叹息道：“你怎么将身体败坏成这样？”这分明就是短命之相！

江芸儿努力压抑住想咳嗽的欲望，结果压抑得太狠，下一瞬便咳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要咳出来。

李明知的年纪小，虽然对刚冒出来的厉害舅舅很好奇，可惜身体不争气，很快也跟着睡过去。

如不意外，她可能只有几个月可活。

食物能让他们填饱肚子活下来，被子能让他们熬过酷冷的冬季。

江河今天过来，除了给母子俩送东西外，也顺便给江芸儿重新查看一遍身体。

“就算当初祖母和二婶让你节制，少吃一些，可你也不能减成一具骷髅吧？”江河上下打量她，然后直叹气，“本想着你瘦下来会好看点，也不知皇帝什么品味。”

江河抿着嘴，神色冷戾，“你想多了，凉康帝早就想铲除我们江家。”

她仔细地看江河那张脸，仍是有些不习惯，这长得也太好看了。

她气得一把将儿子拉过来。

“我……没事。”江芸儿拍着儿子的手，朝他安抚地笑了笑，然后看向江河。

江河失笑，“七姐瘦下来后，长得也不差，谁让我们是姐弟呢，长得像是应该的。”

他摇头晃脑，故作一脸费解之色。

江芸儿被他气得要死，果然是从小就和她抢肉吃的臭九郎，肯定如假包换，不然谁的嘴巴会这么恶毒？

这孩子缺乏安全感，有这样的警惕心很令人欣慰。

“娘，舅舅真厉害啊，不仅有好吃的食物，还有软和的被子，我喜欢舅舅。”

江芸儿：“应该是……”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瘦仃仃的，鸡爪子似的，确实像个骨头精。

翌日，冷宫里的母子俩早早地醒来，他们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置身梦中。

他看向清晨中破败的冷宫，这座皇宫仿佛一头巨兽，贪婪张大嘴巴，不知吞噬多少鲜活生命。“若你当时动手，不过是添上一缕冤魂罢了。”他冷笑一声，“再说了，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昏君的口味再差，也不至于喜欢个骨头精。”

李明知笑得很可爱，如同天真稚儿，在他心里，会给他和母亲送食物和被子的都是好人，舅舅就是个个大好人，还是个厉害的好人。

还祸国妖妃呢？想太多！

“我、我想救祖母的。”江芸儿一直努力克制的眼泪终于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