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糯米饭，香煎生蚝，柠檬手撕鸡，手撕鸡已经摆上餐桌，他看得饿，鬼鬼祟祟地洗了下手，刚要偷吃，顾岐端着汤走出来。纪归合手里的鸡肉已经送到嘴边，顾岐瞟他一眼：“吃吧，反正等会儿我也要喊你的。”

晚上电视开着放春晚当背景音，节目没太大意思，纪归合缩在沙发上玩手机，顾岐陪着他，在帮他改之前的练习题。纪归合心不在焉，等顾岐收好习题册，他把手机甩到一边，这个时间只有电影频道还在叛逆地播片，点开一看，是《孤星血泪》，主角远渡重洋从伦敦回到故乡，正拜访他幼时热爱的初恋，神情激动又紧张。纪归合一把滚进顾岐怀里，钻在他臂弯里看这个电影。

“正文里皮普在拜访爱斯黛拉的时候有说过一段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这部电影是改编，纪归合看过原文，还摘抄过段落，所以这个时候他对顾岐说：“……我爱她是违背常理，是妨碍前程，是失去自制，是破灭希望……是断送幸福，是注定要尝尽一切的沮丧和失望的。”

他看着顾岐，望进他的眼睛，好像自己在对他说这句绝望而深刻的爱语：“可是我一旦爱上了他……”

紧接着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再也不能不爱他。”

“对。”纪归合笑了，他坦然地说，“我再也不能不爱你。”

总是这样，纪归合毫无征兆地撬开顾岐的心，他的感情纯粹，对喜欢的人不设防备。顾岐低头想亲他，没办法用一样坦诚的语言表白，被纪归合遮住了嘴巴。

“……你今天不可以再弄我了，今天已经很多次，我下面要疼了。”

顾岐亲他的额头，唇瓣贴向他的脸颊皮肤，湿漉漉地舔他的脸，眼里浮动着情绪：“纪归合。”

他喃喃地诉述纪归合的姓名，把爱全部藏在念出的名字里。

暑假的时候顾岐搬进了纪归合在学校附近住的那间公寓里，他花了一些时间说服自己的至亲。搬家那天纪归合也在，他见到了传说中的那位小姨。

女人留着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单眼皮，薄嘴唇，叼着一支细细的香烟，穿得爽利，黑色背心搭一条高腰牛仔裤，像没过完叛逆期。夏天天热，她戴着墨镜，站在门口勾着镜架扫了一眼纪归合。

纪归合乖乖打了个招呼，女人也没管他，看着自己的外甥，缓缓咧开嘴：“就走了？”

“嗯。”顾岐点点头，把纪归合藏进身后。

小姨长得没有他们高，抬起头，嗤笑一声，随后一发不可收拾地扶着门框大笑一阵，半晌，她慢慢松开手，喊顾岐的小名：“你也长大了。”

“去吧，飞吧。”

她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