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嫔妾是被逼的,嫔妾都是被娴贵妃逼得, 迫不得已才做下这等糊涂事, 嫔妾家父兄弟们的官位前途, 皆掌握在元相手中, 娴贵妃指使嫔妾诬告姜嫔,嫔妾不得不从呀!”
刘美人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想把罪责全部推到娴贵妃身上, 这样便能最大可能的减少自己的罪责了。
萧晗抬眸,语气看似漫不经心, 目光中却带着寒冰一般的冷意。
“哦, 你说是娴贵妃, 逼你的?”
娴贵妃惊忙跪到萧晗面前,控诉道:“陛下,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刘美人完全是为了脱罪, 才会编出这等莫须有的事情来攀咬臣妾。”
说话时, 她目光恨恨地盯着刘美人,整个身子都气得发抖, 面孔也不似素日的恬淡,变得扭曲起来。
萧晗搭在扶手上的修指微动, 神情淡淡, 让人看不出情绪。
“刘美人, 娴贵妃说你空口无凭, 做不得真呢。”
刘美人被逼急了, 旋即便道:“皇上,臣妾有证据。”
萧晗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扶手的指节,戛然停顿了住了,面容也随之沉肃了下来。
“哦,说来听听。”
刘美人豁出去了,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事情交代了个干净。
“娴贵妃指使嫔妾做这些的时候,曾向嫔妾透露过全盘的计划,她先是让秦嫔去偷姜嫔的日常文书,再找专人仿照字迹伪造书信,好作为今日呈堂的证据,整个计划不可谓不是天衣无缝,若不是今日秦嫔突然反水,姜嫔刺客的罪名必然已被坐实。”
众人一片哗然。
刘美人顿了顿又道:“皇上,嫔妾虽不知秦嫔为何突然反水,但除此以外,嫔妾还有别的证据。”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侧目,紧紧盯着说话的刘美人。
刘美人继续侃侃说着,“那伪造书信之人是嫔妾兄长的门客,因善仿字而在坊间闻名,娴贵妃差嫔妾去请人办事,事后却想斩草除根,嫔妾一时不忍,便放了他一条生路,让他逃到江南去了,皇上若是不信,眼下可差人去江南将人寻回,届时一问便知。”
刘美人字字珠玑,将所有的罪证全盘托出。
场上众人个个惊愕瞠目,一时间鸦雀无声。
娴贵妃脸色变了又变,眼看着一点点白了下去,应当是深感大势已去,故而面上生出了颓然之色。
她垂首无言地跪在地上,任凭众人各异的目光打量着她,却终是找不到一句话来辩解了。
萧晗坐在主位上,冷冷俯视着众人,开口问秦苍。
“秦嫔,刘美人说得可是实情?”
秦苍瞧着萧晗,眼神闪烁不定起来。
“我……”
她启唇试图说什么,须臾却又闭上了,欲言又止的模样,众人看到她飞快地瞧了一眼娴贵妃,而后脸上露出了畏惧之色,活像只受惊的小鹿。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下众人全明白了,秦嫔定是迫于娴贵妃的威压不得不对自己的好姐妹下手,但临到阵前还是良心发现,没有拿出事先造好的假证据,反水了。
萧晗牢牢盯着秦苍,直看到她不得已轻轻颔首,才算作罢。
如此,秦苍便算是默认了刘美人的证词。
娴贵妃的罪证便是板上钉钉,再无逃脱的可能。
萧晗将目光转向娴贵妃,嘴角嘲讽般勾起一抹凉薄,不带半丝温度。
“娴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说?”
娴贵妃跪在地上的身子一颤,面上惨白一片,却终究是静静地垂着首,一言未发。
失声了良久后,却又突然仰头,大咧咧地笑出声来,直笑到面容怪异扭曲,让人觉得可怕的程度。
末了,她毫无征兆地吐出一句。
“臣妾,无话可说。”
此话一出,倒是让萧晗都愣了愣。
萧晗是出了名的喜怒不形于色,用泰山崩于身前而面不改色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此刻他都微微露出讶异的神情,就更莫要说旁人了。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瞠目结舌。
包括姜婵儿在内。
姜婵儿一直以为,娴贵妃虽被指认,但定会拼了命地去解释,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为自己开脱,哪怕这些理由再漏洞百出,再不堪一击,但总归是要做一做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要知道,娴贵妃不仅是这后宫中位份最高之人,这些年她不争不抢、兢兢业业为整个后宫的操持付出也是有目共睹。
若是她肯为自己开罪求情,说不定运气好,碰上萧晗大发善心,从轻发落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眼下,她却像是认命一般。
直截了当地认了罪。
连最后的挣扎都未做。
半晌,萧晗打破了场上的宁静。
“你既如此说,便是认罪了。”
萧晗的漆眸幽静沉邃,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深深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