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是看到了什么,陡然翻身下马后,便像是发了疯似的,朝着拥挤的人海中奔去。
他推搡着人群,用尽全身力气来到街市的另一侧。
街市的另一侧,并未封路。
依旧是人潮汹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那道紫袍身影飞奔如箭矢,不知疲倦地往前跑着。
他拨开一波又一波的人。
奔向其中一个身影。
姜婵儿只以为他又犯病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几乎不能喘息。
好在最后,萧晗终于停下了。
在他追赶上一个身着月华流纱裙的窈窕少女后。
姜婵儿仔细望去。
那女子的背影,与她平日的穿着打扮,相似至极!
因为隔得有些远,姜婵儿听不清那头的萧晗说了些什么。
她只看到,少女转过身来时。
萧晗的身影明显地怔了怔。
半晌后,方才悄然转身。
那孑孑的身影像是透着绝望,带着满身的颓唐,渐渐隐没在哗然的人群中。
姜婵儿立在楼上,看着这一幕。
眼中盈满华泽,已手掩唇,早已泪如雨下。
此刻,她身边的姜离眉宇紧缩,薄唇崩成了一条线,亦默不作声了。
半月后,青州,秋雨绵绵。
依山而建的一座轩阁内,姜婵儿立在窗边,看着山间的幽然风光,楞楞出神。
她被困在这处阁楼上,已经半月有余。
窗下,日日可以看到军队在整齐的操练,听到军士们挥舞刀枪棍棒的呼喝声。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她很是震惊。
没想到姜离会在这隐蔽的山寨偷偷豢养私兵,并且这些士兵井然有序的程度,没练上个一年半载定然是达不到的。
不得不说,姜离的胆子是大上天了。竟然敢做出这等蓄意谋反之事。
可当姜婵儿质问他的时候,他却桀桀而笑,狂放不羁。
“婵儿,你等着吧,那暴君的江山就快保不住了,等我坐拥了这天下,便封你做我的皇后。”
姜离口气极大,不可一世的样子,好似天下江山尽在他手一般。
姜婵儿自然是不愿从他的。
多次以死相逼后,他也不敢乱来,只是每天都会来她房中待上一会儿,然后离开。
姜婵儿尝试了很多法子逃跑,可他严防死守,派了重兵轮流看守,把阁子看得牢牢的,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吱呀——
房门一声轻响,姜婵儿立刻转身,警惕地瞧着房门口的方向。
她只以为是姜离来了。
便将藏在衣袖中的碎瓷片取出,牢牢攥在手心,随时做好与他拼命的准备。
可出乎意料的是,房门被推开的一瞬,门口并未出现姜离的面孔,而是蹑手蹑脚地躬身钻进来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
那男子面容粗犷,满脸络腮胡,一副山野村夫的打扮,可仔细看,那双眸子却格外黑亮,不似寻常之人。
他手中端着木盘,上置热腾腾的饭菜,冲姜婵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齐整的牙来。
姜婵儿警觉地瞧着他,“你是何人?”
“少将军让我来给你送些吃的。”
那个汉子一边说着一边反身关上了房门。
姜婵儿往墙角退了一步,感到不对劲。
“前些日子的吃食都是从窗口递进来。”
那汉子放下手中的木盘,勾唇一笑。突然伸手放在耳后,指尖在皮肤上轻轻捻了捻。
旋即,一张又薄又透的□□,便完整的落在他手中。
他爽朗的笑起来,眼波流光,皓齿熠熠。
“皇嫂,你看我是谁?”
姜婵儿看清眼前之人的真面目。
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竟是萧澧!
她激动地嗓音都在颤抖,“你怎么来了?”
萧澧见她情绪激动,安抚道:“皇嫂莫急,我与皇兄一起来的,只不过,他眼下在与姜离斡旋,脱不开身,我此番扮成他的随从,自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得溜过来救你。”
萧澧见姜婵儿满面惊异,心中自豪感满满,换上了玩世不恭的口吻道:“这不,花了一锭金子,就买通了给你送饭的人,让他跟我换换。”
“可见呀,这姜离身边的人啊,根本就是一盘散沙,一吹就散。”
“还妄想与我皇兄夺天下,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斡旋?
随从?
买通?
姜婵儿满头雾水,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仔细讲讲吗?”
萧澧却严肃下来了,道:“时间不多了,我眼下得先把你带出去,到了安全之处再与你细说。”
姜婵儿只好讷然颔首。
萧澧半蹲下身子,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