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京城那么远,哪怕只有江夫人一人动身,身边也不可能不带着丫鬟婆子,这得花上多少时间?
也不知来不来的及哟。
苏惜卿成亲之后,陆画也很常往郡王府跑,江宴要帮苏惜卿请脉,按理说是有机会遇见她的。
但一次也没有。
陆画像是刻意避开他,江宴连偶遇的机会都没有。
他没有其他方法或藉口能接近陆画,只能每天都会去国公府门口等。
但陆画不是天天出府,有时看得到人,有时连续几日连一面都见不着。
国公府门禁森严,有可疑的人在门外徘徊很容易就被发现,江宴很快就被发现,好在陆珩刚回京时,陆画曾亲自领着他进门帮陆珩看病,他才没被国公府的人赶走。
但这件事,不可避免的传到陆画耳中。
陆画很久没见到江宴,这半年来她安静很多,连以前讨厌的女红都又捡回来学。
半夏得知江大夫每日都来国公府门口驻足徘徊之后,很快就将这件事告诉陆画。
早在三个月前,江宴第一次来国公府偷看陆画时,陆画就知道了。
她一开始觉得半夏是在骗她,直到有一次出门她特地抬头扫视了下四周,见到藏在不远处的熟悉身影,才终于确定。
“江宴为什么要来国公府?”
当时她已经搭上马车,忍不住问身边的半夏。
半夏并不讨厌江宴,甚至对他的印象很好,正打算开口帮江大夫说几句好话,她就又听见陆画自己答道:“难不成是我这几个月没去永春堂找江宴麻烦,再没机会怼得我说不出话来,他不开心?”
半夏:“……”
“奴婢觉得不是。”半夏犹豫半晌,艰难道:“奴婢觉得江大夫应该是想您了,才会在大门外等着您,就只想远远见您一面。”
“?”陆画只觉得半夏在说什么笑话。
“江大夫喜欢的是嫂嫂,他是不是以为嫂嫂回来国公府住了?”
半夏:“……”
无论半夏如何苦口婆心的帮江宴说好话,陆画总有理由反驳,说什么也不信。
直到接下来,几乎每一天,陆画都能听到半夏在耳边念叨。
不是说江大夫今天又来了,外头狂风暴雨,江大夫撑的伞都被吹没了;就是说江大夫今天又来了,他今天看起来特别憔悴,眼下全是乌青。
“江大夫今天又来了,外头下着大雪,江大夫穿着单薄衣裳,连大氅都没披,这大冷天里也不知会不会冻死。”
如今已近初春,照里说应该放晴,却又突然降起大雪,半夏刚从外头回来,儘管已经在门口将雪都抖落,身上却还带着寒气。
陆画原本在弹古筝,也不知是被半夏身上的寒气影响,还是听见她的话,突然就弹错音节,古筝弦嘭的断了一根。
护甲飞了出去,陆画纤白的手指被割出一条血痕。
半夏吓得上前拿帕子捂住:“姑娘没事吧?是奴婢不该在您弹琴时多嘴,您罚奴婢吧。”
陆画已经整整一年没见过江宴。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忘记江宴这个人,毕竟她跟江宴相识相处也不过两年。
但她始终都没忘记,甚至在得知江宴时不时便会来国公府门口徘徊时,每一次出门,都会装作不经意的抬头,去看那道躲在远处的身影。
半夏说过江宴是因为想她才会这么做。
陆画心中隐隐约约知道,半夏没有骗她。
她却不敢将江宴叫来面前问个清楚,那会让她想起大哥成亲那天的无助感。
她明明有家人,明明爹爹也很爱她,却觉得她被抛弃的无助感。
镇国公的确是爱陆画的,但他身为户部尚书与国公府的一家之主,平时有大多事要忙要处理,再加上陆画早就长大,父女再亲也有别,久而久之生疏起来。
陆画垂眸看着正在帮自己处理伤口的半夏,突然问:“我如果说想嫁给江大夫,你觉得爹爹会同意吗?”
半夏愣怔片刻,呆呆的抬起头。
陆画的表情很悲伤,并且充满无助。
其实她早就知道答案,她觉得镇国公不可能同意,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一开始就下意识讨厌江宴。
她不喜欢曾经拥有又失去,那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要是陆老太太没有卧床不起,半夏也会觉得国公爷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老太太那关肯定过不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半夏抿了抿唇,轻声道:“只要您跟国公爷说您喜欢江大夫,国公爷会同意的。”
她相信国公爷是真心疼爱姑娘的,不会因为江大夫非权贵世家就看不起对方。
“谁、谁喜欢江宴了!”陆画脸突然就红了,漂亮的凤眸闪过一丝惊慌和羞涩。
半夏无奈。
姑娘太容易害羞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再这样拖下去,也不知姑娘跟江大夫何时才能成亲。
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