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浴室做到卧室、阳台，最后回归大床。被单仿佛在泥里滚了几圈，变得泥泞不堪，沾满汗水、眼泪、精液，甚至还有些许尿液。傅由嫌脏，指挥小人鱼抱他去浴室，但浴缸已被十几颗橘粉色的龙珠占据。

对哦，他上一章产卵了。傅由恍然大悟。他趴在浴缸边，新奇地打量池中之物。有一枚龙珠在其中显得鹤立鸡群，又圆又胖，足足有别的卵两倍。

傅由捧起这颗卵，贴在耳边摇了摇，对上克莱因一言难尽的表情。

“抱歉，摸盲盒的毛病犯了。”他把鱼卵放回浴缸，挨个点数。1、2、3……诶，12个？刚好端一套盲盒了呢，不知道有没有隐藏款。傅由期待地看向克莱因。

克莱因意外地回避了他的视线。

“没有隐藏款吗？”傅由感到失落。

“傅由……”克莱因欲言又止。

“我知道，鱼卵成活率不高，你不用安慰我。”傅由故作轻松道，伸指戳了戳最大的卵，“但这颗一定大丈夫吧！”

克莱因不会撒谎，却又不忍心让伴侣难过，他点了点头，编织善意的谎言，“但它现在……很虚弱，需要补充养分。”

傅由听得很认真，“比如？”

克莱因思考了一下，谨慎回答，“棉花糖。”

“……是你自己想吃吧！”傅由吐槽，最后还是给克莱因卷了一团棉花糖，也，往浴缸里下了一串。看着爱人满足的模样，傅由身心犹如被阳光照拂，暖洋洋的。

“所以，你怎么变回来的？”傅由突然犀利发问。

“咕噜噜。”克莱因紧张地鼓动喉结。

傅由随意地扔下一个炸弹，“别装傻，我都已经知道了。”

小人鱼立即老实交代了。他向魔女婆婆购买变成人类的道具，魔女婆婆说现在不流行文艺复兴了，永久药水卖不动，她改熬短期型的，药效最多维持半年，主要卖个体验感。

傅由听后，冷淡地“嗯”了一声。

人鱼因不安微微眯起的眼睛如画卷一般铺开，唯独映照他的身影，他被卷入浩瀚的蓝色星球，不能自拔。

我不会再动摇了！傅由握紧拳头。想想那时候，当他发现克莱因再也无法使用人鱼嗓子的时候，他陷入荒漠、坠入深渊，为自己的无能而悲痛欲绝，结果你告诉他那是半永久腿？！

“你当这是纹眉啊！”傅由怒不可遏。

克莱因没明白伴侣的意思，但电视上说做错事一定要积极承认错误，他用力点了点头，“嗯！”

傅由气笑了，“原来魔女婆婆在海届担任美容师的职位啊，那你的耳洞不会也是她打的吧？”他摸了摸克莱因的耳垂。

“嗯。”克莱因蹭了蹭他的手心，翘起尾巴，递给他。

“用不着讨好我，我又没生气。”傅由站起身往浴室外走去，克莱因紧随其后，他忽然转过身，克莱因立正不动。

“你，站到我前面去。”傅由命令道。

克莱因扭着尾巴走到他前面，跟个小姑娘摇裙子似的，一步三回头。

“不准看我，继续往前。”

克莱因乖乖照做，鱼尾缓慢地挪动门外，他偷偷回过头，房门“砰”地摔上了。

小人鱼：？

“既然你已经恢复原身了，那就回泳池睡觉吧。”傅由嗓音温和道。

克莱因在门口委屈地哼哼。

傅由嘴硬心软，不到半小时，他就因为担心克莱因受冻而打开房门。高大威猛的人鱼缩在墙角，长长的鱼尾蜷在一侧，可怜、弱小、又无助。

“进来吧。”他说。

克莱因高兴地摇了摇尾巴，惊起一片水花。傅由看到走廊几乎被小人鱼的水淹没，及时补充，“仅限今晚。”

克莱因歪头，听不懂的说。

＊

傅由小时候养蚕宝宝，每天要观察好几遍，现在生了卵宝宝，他恨不得住在浴缸边上。胖虎也是这么想的。

见伴侣一心一意地照料鱼卵，克莱因觉得心脏闷闷的，很难受，他讨厌那些卵，它们抢夺了自己与傅由的时间。他只能时刻依偎在傅由身旁，守护属于他的每一分秒。

“小黏糊鱼。”傅由心想。他虽然看着池里的卵，但余光始终关注着克莱因。

对方从头发里摸出一颗糖果，荔枝味的，随后他将荔枝糖抛入浴缸。下午，他放了一颗葡萄味的。第二天，小人鱼从头发里摸出一颗草莓味，这是他最爱的口味，他犹豫了一会儿，又把草莓糖藏回头发。

傅由忍俊不禁。

有时候，克莱因不放糖，而是往浴缸里撒一把核桃味瓜子。但瓜子非真空包装，会腐烂，傅由不想打退克莱因的好意，等对方熟睡，他才悄悄溜进浴室收拾掉瓜子。

久而久之，鱼卵周围堆满各色各样的糖果。

好像有哪里不对。

傅由思忖片刻，想起学生时代，每逢大考孔子像前必会摆满零食……

“它们还活着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