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恩被带上飞艇的时候以为这个雄虫会和他说什么,但是没有。
他几乎是被无视的情况。
安静中,明知道自己在这个雄虫手下保不住肚子里的卵,斯恩还有有意识地限制自己的动作,坐得端正。甚至让虫怀疑如果不是一定要坐着他甚至会感觉跪趴在地上撅臀保卵。
他其实想。只是他知道他这么做了一定会被胥寒钰制止,然后情况比现在更糟。
对此胥寒钰没有任何表示,或者说上飞艇以后胥寒钰就没有看过斯恩。
他站在操控台之前熟练地操作着。
斯恩见过胥寒钰操控飞艇的样子,也知道这个雄虫掌握空间跳跃的操纵能力,胥寒钰曾经就这样漫不经心的,用一艘小小的附庸艇,从远方的星系直接跳入了繁华的商业星,从十区之外跳到了中心旁边。
大概是因为这里太无聊了,也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所以斯恩只能看着这个雄虫的英姿。
笔直的站姿,挺拔的脊背,开阔的双肩,精准迅速,有条不紊的操作。
莫名的,斯恩觉得那个面具的作用完全为零,他仿佛能透过面具看到这个雄虫的面容,半垂的眼,冷静到漠然的神情,专注的眼神。
卵在下滑。
失去控制力的生殖腔敏感退化药剂的效果在消退。那个药效不过是生殖腔腔口松懈药剂的附属品:只要虫卵着落成功,生殖腔的敏感程度就会自动消退,避免雌体在之后的生活中受虫卵在生殖腔内的摩擦感过多的刺激;而如果着落不成功,生殖腔就会慢慢恢复知觉,感知到虫卵的滑出。
大概是刺激度高过了身体的正常承载值,斯恩感觉到双眼有些肿胀,生理盐水的分泌有些过量,不知不觉过量到从眼中流下。
嗯……受到刺激过多的时候会有这样的自然反应的。
至于为什么几乎是心虚地抹去,斯恩则找不到理由。
卵在一点点地下滑,生殖腔本身的挽留能力不够,而本应该闭合的生殖腔口因为没有及时得到解药还敞开着,虫卵接触到那里,尚且还很小的,并非是植入壳卵中培育的虫卵一点点滑了出去。
它真的很小。
这个时候斯恩有些后悔,甚至在想当初不如直接植入壳卵中培育算了。
当然,那种假设是不存在的,盗取壳卵的难度太高,时间不够,而且斯恩并不需要壳卵。
壳卵会带有另一个雌虫的DNA,因为虫卵的营养将是那个雌虫提供的,不像受精的卵子和精子影响力那么大,也就是后天饮食对基因的影响力,但斯恩就是不想要,他仿佛一个有严重完美主义的病人盯着有一丝丝不同的两组模型皱眉一样拒绝了那可以忽略不计的影响力。
那个他作为医虫会笑对方想太多的影响力。
落在他自己身上就不行,不行到浑身难受。不行到宁可冒着大许多倍的风险也要让受精卵植入他体内通过身体的调节产出个壳卵给它不可。
但没有那个结果了。
那个还过于小的没来得及好好分裂的受精卵已经滑到了腔口。腔口还没有力气,还不能收缩,只能敏锐地感觉到它慢慢滑出去。
落到肠道。
而无论他多么努力,不管他把腿并得多紧,臀瓣压得多厉害,都不能阻止它顺着坐姿时肠道的曲度往下滑去。
胥寒钰降落的时候,回头就看见红着眼的医虫轻咬嘴唇,跪坐在那里的样子。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到了。”胥寒钰淡淡地提醒,看着这个医虫磨蹭不动的样子。
“怎么,不想走?”
胥寒钰走进了,影子因为灯光的作用笼罩在斯恩的身上。
沉默中,空气中的压抑在一点一滴地积累。
“别挣扎了,它不会在你体内着床的。”
随着雄虫沉稳的声腔,红着眼的医虫猛然抬头,那双异色的瞳孔在水光中折射出怨怒和脆弱,转眼又消失无踪。
胥寒钰拉住了斯恩的手臂,把虫拉了起来。胥寒钰用力不大,看上去握得也不紧,劲却很巧,轻轻松松将虫带了起来。
在斯恩起来的一瞬间,一股液体从他的臀心喷出,湿润了那被胥寒钰草草拉上去的裤子。
深色的湿痕在裤心蔓延。
同时失控的,还有泪水。
也不能叫泪吧,说的好像他很难受或者委屈一样。
斯恩又怎么不知道他没有资格流泪,一副偷来的东西就是他的一样的态度,这事说出来他自己都想笑。但他笑不出来,反而是那咸涩的液体止不住。
胥寒钰只一眼又哪里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情况。
“你要不干脆取出来做个纪念。”雄虫的声调冷淡,“免得到时候滑下去沿着缝隙落到地上,被什么踩着了你又要哭。”
他说得冷血无情,还真道出了可能的反应。但他这么说出来的时候,也是直白地展露了这个医虫的荒谬,因为这个医虫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