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布林的身体还在虚脱期,一点毅力只能支撑他稍微站稳些不至于倾倒,却不能正常走路。以至于带路的工作他不得不走得极为缓慢。带着药剂师X,艾斯丘,阿普尔什韦特,和斯恩去那个房间。
要说坦布林和斯恩的渊源,能追溯到很久以前,贯穿他几乎所有的虫生。
那个时候他还是雌虫育儿园的一个普通的幼崽,斯恩则是一个打小就特别冷的幼崽。那个时候这个医学首席还没学会现在的这些伪装,他有着一身遮不住的冷华。那个时候坦布林就在羡慕斯恩的虫生了。
样貌,尤其是发色和瞳色,往往代表了被雄虫看中的机会。而虫族一切以雄虫为尊,雄虫的审美就是整个虫族的审美,涵盖四处,自然包括育儿园。在那里,有着色泽清浅又通透的黄绿异瞳,一头在虫族里格外显眼的白发的斯恩,是育儿雌师们最偏爱的几个孩子之一。
不是所有虫都会艳羡别虫的生活,待遇,处境的。但显然坦布林是会艳羡的那一类。那个时候他就经常看着育儿雌师们,绕在最被偏爱的几个幼崽身边。其中,离他最近又最耀眼的,就是斯恩。
他甚至说不清楚,天赋测试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最后和斯恩分到了一个方向。先是家虫,然后是辅助方向,再是医学,最后是医学研究系。一步步,一个个测试,一个个选择。他也从一个普通的幼崽,变成了一个榜上有名的学子。坦布林从来不怨自己长久经历的蹉跎,因为他知道那些达不到的战胜欲促使着他有了今天的成绩。中央医学院第二名的身份毕业,仅次于后来当上首席的斯恩,并且入职中央医学研究员,在里面做一个不如斯恩出挑但也绝对不会拖后腿的优秀研究员,遇到了现在的雄主,还意外得到了宠爱。
这是坦布林的虫生。他嫉妒着斯恩,追随着斯恩,走出了一条苦涩,但也硕果累累的路。撇开求而不得的胜利,他也已经走到了优秀的位置,完美的虫生。职位、名利、雄主、宠爱,他一样不缺。
只是偶尔。
偶尔。
他还是想要拼命地证明自己有超越斯恩的地方,仿佛执念。
宣扬雄主的宠爱,展露自己的受恩,刺激寡冷的首席。
但今天他和斯恩在医学院外相遇,看到现在这副样子的首席,感到自己是刺激不到他的。
就像学生时代已经过去,他再也没机会考过斯恩拿到一次第一一样。
因为他在斯恩的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很熟悉很熟悉,是自己跟在雄主身边时格外安宁和餍足的气息。
他甚至看得到斯恩的眼神在哪里,他甚至不用回头,就可以感觉到那个绕在X身上徐徐不绝的注意。
那个冷漠到骨子里的斯恩。
回忆起为什么那么讨厌这个同届生,大概就是坦布林看到过来太多次这个虫辜负别虫的心意了。育儿雌师、同学、老师、导师、领导……他们喜欢斯恩,因为这个医虫的样貌,因为这个医虫的天赋,因为这个医虫的成绩,因为这个医虫在报告上的表现……但他们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没有的,这个雌虫的眼里根本没有这些人。
明明。
明明他们都给予了这个雌虫真切的情谊。
别的虫求之不得的情谊。
就像坦布林幼崽期看到自己吃不到的糖果被育儿雌师拿去哄那个异瞳的幼崽。
幼崽冷着脸,看都不看一眼。
在之后甚至表现出了对育儿雌师靠近的厌烦。
而很多幼崽,对,他坦布林这样没有特别吸引虫地方的幼崽,总是得不到关注的。哪怕做很多努力,很多。
就像他在学生期间夜以继日的学习,每一次的奋笔疾书,都抵不过这个雌虫一次随意的作业。这个雌虫对老师的喜爱,同学的关注习以为常,而真正一直在努力的,努力的,和其他没虫记得的第二第三一样,淹没在名单里。
坦布林笑了笑。
看到这个家伙带着求而不得的眼神看着别的虫,他好像也高兴不起来。
对,求而不得的眼神。
心神为之牵引,愿意为他付出,但对方给予的一切随时都可以收回,自己没有资格强求。
像极了,看雄虫的眼神。
“这是雄主为您准备的房间。”坦布林停下脚步,打开这里的房门。
一个专属的客房,标格仅次于雄虫客房。雄主很早的时候就准备了,看得出雄主对X很上心。
一直很上心。大家虽然都接受了,但细细想来,是真的很,上心。
埃克斯塔为X准备了房间,似乎很早开始。
坦布林打开房门,里面的家具展现出来。埃克斯塔并不是一个爱好繁复的雄虫,他喜欢的颜色是黑色,偏好的物品是功能型。但这个房间里还是可以看出用心。
它采光良好,阳光从床边一直照耀到墙角,满屋子的光亮。家具用的是厚实的木材,是虫族亲近的几种木料之一,在房间里缓缓散发着舒缓神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