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照入房间的时候柯米特慢慢睁开了眼。香软的床铺带着空落的感觉，等他完全转醒的时候才意识到这种气息为什么会让他感觉如此空寂——没有雄虫的气息。

雄虫的气息对于雌虫来说有着无法替代的作用，如果能被雄虫的气息包裹，雌虫的身体的恢复能力以及精神状态都会大大提升。

自从遇到卡泽以来，柯米特就算是不愿意也一直被卡泽的气息所占有。

一开始的时候卡泽的气息十分内敛且绵长，通过内射的精液残留在将军的身体里缓缓安抚，而微弱的气息又不会被别人发现。后来卡泽像是打破了什么一样气息一下子变得精纯又极具力量，当时他已经和柯米特形影不离了，使得将军时时刻刻都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

像现在这样后知后觉地发现空气中少了些什么是许久没有过的事情了。上次是什么时候？还是他尚且不知卡泽是雄虫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为自己的感觉感到震惊，难以想象自己会因为有段时间没有见到那个海盗而感到空虚。如今想来，那是被雄虫的气息惯得骄奢的雌虫的反应。

他确实是过于骄奢了，那个海盗给予了他世俗难以想象的宠爱，以至于他竟然习惯了这些不应奢求的待遇。

柯米特拉开被子坐起来，思绪有些迟缓，此时他才意识到他竟然如此不适应起床时卡泽不再身边的感觉。那个海盗没有把他抱在怀里，在晨光中亲吻他的脸颊，然后再把他按在身下操弄，这竟然让他极为不习惯。

他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柯米特用手抵住额头，心中是迟来的不可思议。

然而明明昨天才被雄虫浇灌过的身体竟然还因为早上没有得到雄虫的疼爱而显得慵懒无力。柯米特觉得自己现在真是糟了。

干练的将军在床头放空了一会儿才迟迟起床。

这间旅馆是为了雄虫准备的，房间的布局与小型别墅无异，采光良好的客厅，宽敞的开放式厨房，舒适的主卧，备用的客卧，符合雄虫喜好的书房。他走过客厅，竟然不习惯没有厨房飘来的烟火味。他习惯了来到客厅时或看着卡泽在厨房准备或桌上已摆好餐点的模样。他习惯了走到客厅的时候已经闻到食物香气的日子。然而今天这里都没有卡泽的影子。

……

他不是有意瞒着卡泽的。

对，处于心中的私欲，他隐瞒了系统自己意识域损毁的事情。

他不想因为一个幼年的灾祸彻底失去追求完整虫生的机会。

如果不隐瞒，他将要面对的是一条截然不同的坎坷之路。一个幼年残疾的雌虫，注定了被剥夺所有上升的机遇，这些机遇与资源自然更应该给予那些更有可能被雄虫看中的雌虫们。如果当时不隐瞒，他将不会再在原来的班级接受一等的教育，不会在升学选拔中享受平等的竞争，不会在毕业择路时被一线军队抛出橄榄枝，就不会有机会获得军功与荣誉，升衔授勋。

他只是不甘虫生尚且刚刚起步就被剥夺了一切希望。只是他隐瞒的太久了，隐瞒的太好了，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也在许多时候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了。

系统不会没事检查雌虫的意识域，他的残废一直没有被发现，当年的雄性幼虫们可能早就忘记了有这么一只雌性幼虫的存在，他的事情一直没有被曝光。他甚至开始祈求起雄虫的垂怜，不敢做大动作的追求也按部就班地示好，用军功兑换与雄虫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现在想来，在雄虫中他那点事情可能早就不是秘密了。不过是雄虫们懒得戳穿。

他曾经也是请示成功过的。那时他终于走到了足够高的位置。那个位置足够高了，有这样军勋的雌虫被接纳的概率高于百分之八十，于是他用一直攒着的功勋兑换与雄虫相见的机会，并且成功了。终是有一个雄虫屈尊赴约，雄虫的身型大多小于雄虫，那个雌虫也是，只是对方看他的眼神依旧那么高高在上——那是雄虫生来享有的位置，——对方告诉他不要在做这种无用功了：“你这种货色还在妄想些什么”。当时他觉得是雄虫一贯的态度，见态度间确实是看不上他，但那也是对他的请求接受最高的雄虫了。之后屡屡失败，他也渐渐发现自己在雄虫之间并不吃香，遍渐渐少了请求与雄虫接触的次数。如今想来，雄虫间怕是知道他的情况，那雄虫也是有意提醒的。

只是……

卡泽不知道。

卡泽和雄虫们应该不是一起长大的。虽然雄虫应该出生就被登记在案，在备受关注的环境中长大，幼年时进入雄虫培养，鲜少的数目使得雄虫间大多互相认识，不认识也多多少少相互听闻。但卡泽显然不在其列。不然一个雄虫外出做海盗的事情必定早就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些雄虫也不会和广大群众一样误以为卡泽是海盗这么久。

卡泽是不知道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于是自己占了这个便宜，占有了这个雄虫这么久。

不过也没什么，之前的种种已经是足以回味一辈子的记忆了。放眼整个星际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雌虫曾向他这么受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