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柴木烧得哔啵作响,溅起的火星扬起又落下,成了灰烬。靠在椅背上的男人托着下巴,高深莫测地盯着眼前冉冉飘摇的火苗。
向来早起的巴顿看到坐在壁炉跟前的卡尼曼时有些诧异,但很快也就是释然了。每当卡尼曼心里有事,就会整宿整宿的失眠,直到想出对策为止。这似乎是加菲尔德家族的传统,据巴顿所知,卡尼曼的父亲查尔斯也有这个习惯。
墙上挂钟的指针转到了六点的位置,巴顿踱步到卡尼曼身后,出声打断了卡尼曼的沉思:“先生今天不跑步吗?”
“嗯?”男人恍了下神,如梦初醒般转过身看了眼时间,随即挥了挥手,“今天不去了,一会儿我还得去公司。”
“先生,昨天有位奥若拉小姐来拜访过您。”昨晚卡尼曼回来得悄无声息,连巴顿都没有得到消息。
卡尼曼点点头,示意他已经知道此事:“她留下什么话了吗?”
“这倒没有,”巴顿仔细回想着昨日的情景,“但她遇到了新异先生。”
“她怎么会看到新异?”卡尼曼扶住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按压着鼓胀的太阳穴。
“当时新异先生在练习骑马,”巴顿眼见卡尼曼脸色越来越黑,心想大事不妙,说话都磕巴了,“这是……这是个很偶然的意外,我没想到会有人……会有人没预约就突然来拜访您。”
卡尼曼直接忽略到了巴顿后面的话:“新异在练习骑马?”
“也不能说练习,仅仅是在驯马师的帮助下骑着走了两圈而已,”巴顿偏了偏头,讷讷地找补道,“卡尼曼先生,恕我冒昧,但新异先生总是一个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那他感觉怎么样?”卡尼曼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喜欢吗?”
“还行,应该不讨厌,”巴顿想起一件趣事,突然笑出了声,“爱丽丝很喜欢新异先生,老是想啃他的脸,新异先生不愿意,最后一人一马差点打起来。”
爱丽丝是安达卢西亚马,性情温和,年纪不大,有些调皮也无可厚非。
卡尼曼没有亲眼见到,但能想象出当时的混乱和滑稽,他忍着笑意看了眼天花板,那个位置对应的刚好是他的卧室,此时此刻,新异应该正躺在他的床上酣睡,没准还会做梦。
“这个周六我们要参加一场宴会,他需要定做几身衣服。”卡尼曼再低下头时已经恢复了正经,他老神在在地叮嘱道,“还有……今天不用叫他起床,他昨晚三点才睡。”
卡尼曼暧昧的话让巴顿老脸一红:“但是新异先生和训马师已经事先有约……”
“让训马师改一下日程,”卡尼曼思忖片刻,又改口道,“算了,你还是自己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如果他还能爬起来的话。”
卡尼曼的话只说了一半,巴顿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干咳了一阵,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而本来阴郁的卡尼曼却因为巴顿的羞窘心情稍微转晴起来。
两人面前的壁炉里的火渐渐熄灭,按时起床、洗漱干净的仆人们开始忙上忙下,蜷缩在床上的新异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男人看了眼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自顾自地说了句:“新的一天到来了。”